胡笛湾知鹾云:“此即《埤雅》所载,今俗谓之卜鼠是也。”
9.凡寅月子日子时,硃书×,此符贴于灶上,勿令人见,可以辟鼠。(王纕堂《卫济馀编》)
10.刻木为猫,用黄鼠狼尿,调五色画之,鼠见则避。(《夷门广牍》)
11.椿树叶,冬青叶,丝瓜叶,曝干,每四季,焚于堂中,鼠自避去,此名金猫辟鼠法。(《寿世保元》)
汉按:瓯俗每岁立春之时,燃樟叶爆竹于门堂奥室诸处,名为燂春,口号云:“燂春,燂燂,猫儿眼光;燂燂,老鼠眼瞙瞊。”盖呪鼠目之瞎也。有应者,终年鼠患为稀。
汉按:吴小亭家,藏王忘庵所画《乌猫图》,自题十六字云:“日危宿危,炽尔杀机。乌圆炯炯,鼠辈何知。”其首句,咸不解所谓。余按家香铁待诏《重午后画钟馗诗》云:“画猫日主金危危”,则知危日值危宿,画猫有灵,必兼金日者,金为白虎之神,忘庵句,盖本乎此。然则假猫之灵以辟鼠,其术亦多矣哉。
【王武,1632年生,1690年逝世,吴县(今江苏苏州)人。字勤中,晚号忘庵,又号雪颠道人。明代画家王鏊六世孙,精鉴赏,富收藏,擅画花鸟,风格工整秀丽,正如王时敏所云:“神韵生动,应在妙品中。”为清初院画的名家。亦擅诗文。传世作品有《水仙柏石图》、《红杏白鸽图》、《鸳鸯白鹭图》等。】
汉按:狐妖吸
精,用桐油遍涂其阴,狐来用舌舔吸,无不大呕而去,遂不再来,惟宜秘密,方验,见龚氏《寿世保元》。余谓用此以治猫妖,其效必同。
丁雨生云:“安南有猫将军庙,其神猫首人身,甚著灵异。中国人往者,必祈祷,决休咎。或云,猫即‘毛’字之讹。前明毛尚书,曾平安南,故有此庙。果尔,是又伍紫髯、杜十姨之故辙矣,可博一噱。揭阳陈升三登榜述。”
【毛伯温,《明史》 有传。】
68.人被猫咬伤,薄荷叶为末涂之,愈。又方:用虎骨虎毛,烧末涂之。(许浚《东医宝鉴》)
大埔赖智堂(云章)云:“猫咬伤,重者不治,亦能死。道光癸卯,海阳令史公家人,李姓、罗姓,初住寓中,因捉邻猫,两人手指,误被猫咬伤。初视为平常,乃越二十余日,而李姓者忽发寒热,臂腕旁起一小核,焮痛异常。虽知猫毒,但无人识治。数日不省人事,声如猫叫,而殂。其罗姓者,过四十余日,臂膀亦起一小核,渐见气喘,不思饮食,越五六日亦毙。甲辰年,潮嘉道署家人郑三,被猫咬伤中指,过二十余日毒发,臂腕亦起榜,按之疼痛,以目覩李、罗之祸,不胜惶懼,访余医治。因思猫之伤人致死,古今医书鲜载治法,当自出臆见,酌制二方治之,逾月遂愈。其方用既有效,不敢自私,请附刊传,公诸同好。”
【广东有“惠潮嘉道”,此云“潮嘉道”恐是脱去一“惠”字。】
原用水药方,十二味,名“普救败毒汤”:
防风 白芷 郁金(制) 木[鼈]子(去油) 穿山甲([炒]) 川山豆根(以上各一截) 净银花 山慈菰 生乳香 川贝 杏仁(去皮)(夫以上各一钱五分) 苏薄荷(三[分])
水煎,半饥服,口渴加花粉一钱。
原用丸药方,八味,名“护心丸”:
×琥珀 绿豆粉 (各八分) 黄蜡 制乳香 (各一钱)
水飞朱砂 上雄黄精 生白[礬] (各六分) 生甘草 五分
19:04 05-5-25肖毛录入
先用好蜂蜜三钱,同黄蜡煮溶;将余药七味,共研细末,入之,搅匀;取起,丸如绿豆大。另用朱砂为衣,每服一钱五分,用滚水送下。每日夜,先服汤药,后服丸药,各一二次。忌五辛、鱼肉、煎炒及发物。
外用好薄荷油少许,由上臂涂至下臂,至伤处止,其伤口不可涂,留出毒气,仍戒恼怒、房劳。
汉按:赖智堂精于歧黄,有手到病除之妙。观其所制右二方,极其精思,宜乎用有效验。且家猫驯熟,鲜有咬人,其因伤致死,则更鲜闻,非如猘犬比,故皆视为寻常,而古今医书,因亦无载治疗。岂知天下之大,无事不有,李、罗二姓人之祸,殆其显著者焉。今智堂愿得其方,亟为刊入,俾广见闻,盖亦不无小补也。
69.申甫,云南人,任侠,有口辨。为童子时,尝系鼠嫛于途。有道人过之,教甫为戏,遂命拾道旁瓦石,四布于地,投鼠其中,奔哭不能出。已而诱猫至,猫欲取鼠,亦讫不能入,猫鼠相拒者良久。道人乃耳语甫曰:“此所谓八阵图也,童子亦欲学之乎?”节录《申甫传》。(《汪××文钞》) 【《汪尧峰文钞》:汪琬有《申甫传》《清史稿 艺文志》:尧峰文钞五十卷,钝翁类稿一百十八卷。汪琬撰。汪尧峰:清文学家汪琬,字苕文,号钝翁,晚号尧峰。撰有《钝翁类稿》六十二卷,《续稿》三十卷。】
汉按:申甫,即明季刘公纶,金公正希,所荐以勦寇而败亡者。又按:俗有取粗线织成圆网,用以罩鼠,四方上下,四面皆圈,鼠入其中,冲突触系,终不能出,名为“八阵圈”,亦名“天罗地网”。
嘉应黄薰仁孝廉(仲安)云:“州民张七,精于相猫。常蓄雌猫数头,每生小猫,人争买之,皆不惜钱,其知种佳也。恒言黑猫须青眼,黄猫须赤眼,花白猫须白眼,若眼底老裂有冰纹者,威严必重,盖其神定耳。又言猫重颈骨,若宽至三指者,捕鼠不倦,而且长寿,其眼有青光,爪有腥气,尤为良兽。”
薰仁又云:“张七尝携一雏猫来售,索价颇昂,云此非凡种,乃蛇交而生者,因详述其目击蛇交之由,并指猫身花纹,与常猫亦微有别,验之不诬。”
汉按:据此说,则张暄亭参军所云“猫与蛇交”一节,似可信也。
薰仁又云:“年前余得一猫,金银眼者,花纹杂出,貌虽恶而性驯。善于捕鼠,进门未几,鼠遂绝迹,因呼之曰‘班奴’。惜养未半年,遽死焉,盖因久缚故耳。佳猫多懼其逸,与其缚而损其筋骨,何如用大笼,笼之耶。”
嘉应锺子贞茂才云:“州人有梁某,尝得一猫,头大于身,状甚奇怪,眼有光芒,与凡猫迥异,初莫辨其优劣,厥后不惟善捕鼠,而主家亦渐小康,珍爱而勿与人。有过客见之,饵以重价,始售之。梁因问猫之所以佳处,客曰:‘此猫自入门后,君家必事事如意,盖此猫舌心有笔纹故耳,其纹向外者主贵,向内者主富,今予得此,可无忧贫。’启口验之,果然,梁悔之不及。”
汉按:笔纹猫实所罕闻,且能富贵人,真兽中之宝也,惜乎不可多得。
猫性不等,有雄桀不驯者,有和柔善媚者,有散逸喜走者,有依守不离者。大抵雄猫未阉,及大猫初至,难于笼络,故蓄猫必以小,必以雌也。妙果寺僧悟一,尝谓猫之喃喃依恋,不离莲座者,为“兜率猫”,又为“归佛猫”。汉记
瓯中谓人性暴戾曰“猫性”,视轻性命者曰“猫命”,故常有“这猫性不好”,及“这条猫命”之谚也。汉记
山阴童二树,善画墨猫,凡画于端午午时者,皆可辟鼠,然不轻画也,余友张韵泉(凯)家藏有一幅,尝谓悬此,鼠耗果靖。汉记
【周作人有一篇《关于童二树》,在《瓜豆集》或《类编》第二册。】
张韵泉云:“人得猫相,主六品贵,见相书。” 又云:“猫眼极澄澈,故水之澄澈者,谓之‘猫眼泉’。堪舆家言,凡坟墓之前,有此注泉荫,主清贵。”(韵泉,山阴人。)
长沙姜午桥(北熊)云:“道光乙酉,浏阳马家冲一贫家,猫产四子,一焦其足,弥月丧其三,而焦足者独存。形色俱劣,亦不捕鼠,常登屋捕瓦雀咬之,时或缩颈池边,与蛙蝶相戏弄。主家嫌其痴懒,一日携至县,适典库某见之,駴曰:‘此焦脚虎也!”试升之屋檐,三足俱申,惟焦足抓定,久不动旋;掷诸墙间,亦如之。市以钱二十缗,其人喜甚。先是典库固多猫,亦多鼠,自此群猫皆废,十余年不闻鼠声,人服其相猫,似得诸牝牡骊黄外矣。此故友李海门为余言之。海门,浏邑庠生,名鼎三。
汉按:“焦脚虎”三字,新而且奇。
钱塘吴鸿江(官[懋])云:“余甥女姚兰姑,畜一猫,虎斑色,金银眼,无尾;产雌猫一,黑质白章,亦无尾。今四年矣,行相随,卧相依,时为母猫舐毛咬虱。每饭,必蹲俟母食而后食。母猫偶怒以爪,则却受不敢前,或出不归,则遍往呼寻。人或误挞母猫,则闻声奋赴,若将救然。甥女事母孝,咸以为孝感云。”
汉按:此与蒋丹林都宪之猫同为孝所致,可谓无独有偶。(鸿江,一字小台。)
鸿江又云:“姑苏虎坵多耍货铺,有以纸匣一,塑泥猫于盖,泥鼠于中。匣开则猫退鼠出,合则猫前鼠匿,若捕若避,各有机心,其人巧有如此者。儿童争购之,名‘猫捉老鼠’。”
姜午桥云:“猫为惊兽,可对劳虫。蚁一名劳虫。”
汉按:昔余友姚雅扶先生(淳植)云:“鹤为傲鸟,鱼为惊鳞。”又云:“猫灵鸭懵,鱼愕鸡[睨],蚁劳鸠拙,鹭忙蟹躁,蛙恐蝶痴,鹅慢犬恭,狐疑鸽信,驴乖蛛巧。”所述颇繁,因记忆所及,附识备览。(雅扶,庆元廪生,寄居温郡。)
朱赤霞上舍(城)云:“凡端午日,取枫瘿,刻为猫枕,可辟鼠,兼可辟邪恶。”
汉按:王兰皋有《猫枕诗》,今失传。昔周藕农先生尝云,兰皋令台湾课士,以“猫枕”为赋题,用猫典者,盖寥寥然。
丁仲文(杰)云:“《猫苑》一出,则后之为诗赋者,皆可取材于此矣。补助艺林,功非浅鲜。”
猫苑卷上终
《猫苑》卷下
清 永嘉黄汉鹤楼辑
五、名物
夫名物也,有宇宙来则皆萌之于无,存之于有。虽万类之杂出,万事之丛生,盖无物无名,无名无物,行影著于一旦,魂魄留于百世,资谈噱而供楮墨,又非独猫为然也。兹篇则专为猫资考证焉。辑名物。
1.猫名乌圆(《格古论》),又名狸奴(《韵府》)。又美其名曰“玉面狸”(《本草集解》),曰“衔蝉”(《表异录》)。又优其名曰“鼠将”(《清异录》),骄其名曰“雪姑”(《清异录》),曰“女奴”(《采兰杂志》)。奇其名曰“白老”(《稽神录》),曰“昆仑妲己”(《表异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