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者言:“宗祊,《国语·周语》韦注:‘庙门谓之祊。宗祊,犹宗庙也。’”宗庙称为宗祊,如:
《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绝祀,无国无之,禄之大者,不可谓不朽。”
《国语·周语中》:“今将大泯其宗祊,而蔑杀其民人,宜吾不敢服也!”
祈于六末山川,攻于商神。
整理者言:“六末,疑指天地四方。”程浩先生在《清华简〈程寤〉研读札记》一文中言:“此处‘六末’或可读为‘六宗’?? 《程寤》简3的‘末’字可能是‘宋’字之讹。而‘宋’古音在心母冬部,‘宗’在精母冬部,音近可通。《尚书·尧典》有‘禋于六宗,望于山川’,可与简文对读。”笔者以为,清华简《程寤》篇中“宗”字数见,故“‘末’字可能是‘宋’字之讹”似不甚可能,六末之说,文献可见,马王堆帛书《养生方》云:“服之六末强,益寿。”21古代往往以人体与自然相对应,故清华简《程寤》篇之“六末”恐不宜视为讹误,此处当以整理者所言为是,清华简《程寤》篇之“六末”犹言“六合”,指天地与四方。天地四方之受祭,传世文献多见,如:
《礼记·曲礼》:“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遍。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岁遍。大夫祭五祀,岁遍。士祭其先。凡祭,有其废之莫敢举也,有其举之莫敢废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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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内业》:“饱不疾动,气不通于四末。”尹知章注:“四末,四支。”马王堆帛书《阴阳十一脉灸经》:
“其所产病:胸痛,脘痛,心痛,四末痛。”《黄帝内经·灵枢·九针十二原》:“治之者反取四末。”《黄帝内经·灵枢·终始》:“阳受气于四末,阴受气于五藏。”可以类观。
曰淫祀。”
《礼记·王制》:“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尝,冬曰烝。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诸侯。祭因国之在其地而无主后者。”
《周礼·春官·大宗伯》:“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 《周礼·春官·大司乐》:“乃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乃奏大簇,歌应钟,舞咸池,以祭地示;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韶,以祀四望;乃奏蕤宾,歌函钟,舞大夏,以祭山川;乃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乃奏无射,歌夹钟,舞大武,以享先祖。”
《墨子·迎敌祠》:“祝、史乃告于四望、山川、社稷。”22 《史记·高祖本纪》:“令祠官祀天地、四方、上帝、山川。” 《贾谊新书·辅佐》:“奉常典天以掌宗庙社稷之祀,天神、地只、人鬼,凡山川四望国之诸祭??”
由以上可见,“天地四方”中的“天地”,唯天子可祭,而清华简《程寤》篇开篇即言“惟王元祀”,是此时的文王已经受天命而改元,故得以祭祀天地四方。再将《尚书·尧典》的“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与《史记·高祖本纪》所记“令祠官祀天地、四方、上帝、山川”相对比,自然可知除对上帝、山川的祭祀外,祭祀“六宗”所对应的正是“天地四方”。因此就可以断定,《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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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周礼》中所记“则旅上帝及四望??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有司将事于四望??以祀地,旅四望??祀四望山川??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韶,以祀四望;乃奏蕤宾,歌函钟,舞大夏,以祭山川??国将有事于四望??以祀地,以旅四望”等内容可见,先秦时“四望”即可指“四方”。
学史上著名的关于“六宗”的争论23,当以“天地四方”为正解。
整理者言“攻,《周礼·大祝》注:‘攻、说,则以辞责之。’《论衡·顺故》:‘攻者,责也,责让之也。’商神,殷商之神,恐其作祟,故责之。”攻神如攻敌,鸣鼓临之而数其罪,故曰攻。《周礼·秋官·庶氏》:“庶氏掌除毒蛊。以攻说禬之,嘉草攻之。”郑玄注:“攻说,祈名。祈其神,求去之也。”孙诒让《正义》:“盖亦鸣鼓攻之,复以辞责其神,故兼有二名。详彼疏。云‘祈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