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我听说专案组的组长就是您楼下的韩局长，就是当时主管刑侦的副局长。

张局长：当时是这样的。

阿丘：我的同事说的韩局长，就是时任京山县公安局副局长，佘祥林案专案组组长，现任京山县人民法院主管刑事审判副院长的韩友华；作为京山县资深老刑警，老局长的副手，当时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韩友华，主持和参与了佘祥林一案包括补充侦查在内的四次侦查，按理他应当最清楚也最能解释那份口供的由来。（回演播室）

韩友华1997年调到京山县人民法院分管刑事审判，由警察变成了法官，就住在张云老局长的楼下，可是，很遗憾，不管是用电话还是短信，在单位还是他家门外，我的同事一直无法联系上他。此案的另外一个关键人物，韩友华的老部下，京山县公安局副局长卢定成，当时任刑侦大队长，也是直接抓捕佘祥林的警察。我的同事联系上了他，但是没有能够说服他接受采访，就此前他在媒体上发表过的观点，我的同事请教了他的老领导。

记者：媒体采访卢定成副局长，记者问他在审讯的过程中到底有没有刑讯逼供？卢副局长是这么回答的，他说一般的小案件，盗窃的案件动一点手是可能的，他说佘祥林这个案子是大案子，大案子肯定不动手。

张局长：（尴尬的笑），他是这样的，这个案子当时有没有录像，审讯如有录像的话，看录像，再一个这个录像保存了没有，我们当时究竟是用什么，我都不太记得。

张局长：应该说是这样说，我在搞这几年的领导过程中，我是这样说的一我说打人是最无能的表现，因为审讯有一段时间专门治理行刑逼供，这个行刑逼供必然导致错案和冤案。所以我经常说打人是无能的表现，你要是搞行刑逼供的话，那是肯定不行的，并且打出来的东西怎么能够经得起历史的检验的呢？

画面：京山县公安局1993年警力分布图全景，刑警大队特写。

叠画滚动字幕：佘祥林案侦查阶段办案人员

韩友华 时任京山县公安局主管刑侦副局长，佘祥林案专案组组长，现京山县法院副院长；

卢定成 时任京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现任京山县公安局副局长；

任朝兵 时任京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指导员，现任京山县公安局政治部领导；

吴运江 时任京山县公安局预审科长，现已退休；

何泽亮 时任京山县公安局刑警，后病故；

程 琳 时任京山县公安局刑警，后任林业公安分局领导，出入境管理科副科长；

曾 忠 时任京山县公安局刑警，现任京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教导员；

毕 超 时任京山县公安局刑警，现任京山县公安局经侦大队大队长；

吴中华 时任京山县公安局刑警，现任京山县公安局孙桥派出所所长；

唐开斯 时任京山县公安局刑警，现任京山县公安局钱场派出所所长；

画面：紧闭的副局长办公室门、刑警大队办公室门、孙桥派出所大门、钱场派出所大门

敲门的镜头。

阿丘：除了韩友华副院长和卢定成副局长之外，我的同事还找到了当时参与办案的其他8名刑警名单，和他们的领导一样，他们的职务大多已经发生了变化，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接受采访。说到这里，我想提醒大家注意一件事情。（佘祥林年轻时的照片）这是佘祥林当年的照片，您注意啊，他穿的也是警服。没错，当年佘祥林也曾经是其中一员，京山县公安局马店派出所的治安巡逻员，也就是说，当年参与办案的干警几乎都是他认识的本系统的领导、同事。对于那份口供的由来，佘祥林倒是为他以前的这些同事找到了理由。

采访

记者：您自己也是派出所工作的，应该说跟他们都是熟人，多少都认识，没问问他们怎么能够下得了手吗？

佘祥林：问了，他们说上面压力大，没有办法，要结案。后来回答我的就是拳脚，没有语言了。

采访

记者：如果见到当初办案的干警，您以前那些同事，您想说什么吗？

佘祥林：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说什么，（沉默）。我要他们伸手摸摸自己的良心。

躺在病房里的佘祥林，油菜花

隐黑

采访

张局长：一个是她（张在玉）的妈妈催案催的比较多、催的紧，这是一个事，再一个我想这个东西与我们大的环境有一些关系，但是现在，从严从重过枉，如果过去有现在这样的指导思想的话，就可能不会出这个案子。当时可能从政法委的领导，从我们公安局的领导，从办案人员来说的话，可能都有一种从重、从快的心理，那时候都提从重、从快。彭真同志说大的大搞、小的小搞，大来大打、小来小打，从重、从快的心理占了上风。

主持人：从重从快。多么耳熟能详的话。就是在这样的执法思想下，这案子顺利的侦查终结，移送到京山县人民检察院，进入下一个诉讼阶段。我请教了法律专家，专家说，冤案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铸成的，法律规定公安、检察、法院三家是既互相配合又互相制约的关系，本来就是为了互相把关，防止出现冤假错案。即使侦查阶段出了问题，如果检察机关在审查批捕和审查起诉这两个阶段都可以把关，如果法院在审判环节能把关，悲剧依然可以避

免。事实上，这个机会也曾经多次出现！有两个关键的环节，佘祥林几乎就能摆脱厄运了。京山县检察院将案件移送到上级检察机关后，当时的原荆州地区检察分院将案件退回来要求补充侦查；还有，即使在后来原荆州地区中级法院作出了一审死刑判决后，湖北高院也将案件发回重审。理由都是惊人的相似：本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

采访

何：他这个退补，他有一个提纲，经过检查分院有一退查提纲，这上面有，他退查的内容为，第一，杀人现场和杀人凶器的有关材料，第二，因查清被告人锁进蛇皮袋及衣服的来来源，第三被告人作案时所查衣服能否检清死者的血迹。

06：09：53

记者：被告人的身上，衣服上是不是有死者的血迹？

何：对，第四，被告人××藏衣服的瓜棚和烧毁衣物的材料，这四个疑点，当时京山县公安局，对这四个疑点进行了一个调查，当然这问题还是没有查清的，首先第一个，被告人锁进蛇皮带及衣物的来源没有查清，这个案件一直到后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查清。

旁白：何家平，京山县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山东大学法律系毕业，从1991年起一直在该院任职，但当时他没参加佘祥林案的审查起诉工作。

何：到现在也没有查清，

记者：其他方面是不是清楚？

何：据我所了解的，当时锁进蛇皮带及衣物的来源一直没有查清。

记者：现场凶器呢？

何：杀人的现场和杀人的凶器那个石头也没有找到，

记者：当时包裹的证据凶器是石头，现在检查分院认为这个凶器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