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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号 00859040

《中国现代经典作家研究》

期末论文

简论鲁迅小说中的女性文化批判思想

专业名称 汉语言文学 年 级 2008级 学生姓名 庞潇 指导教师 崔荣

2011年 10 月 01 日

简论鲁迅小说中的女性文化批判思想

论文摘要:在中国长期以来的“父子型”文化模式下,女性作为文化存在,其生存是艰窘而悲惨的。鲁迅通过祥林嫂、子君、爱姑三个女性形象的悲剧命运,揭示了女性悲剧生成的历史、文化、道德伦理和自身原因,以此来实现他对女性文化的批判。

关键词:鲁迅,夫权,女性角色,文化批判

五四时期,随着西方新时潮的的日益传入,文化界对旧道德、旧传统进行了猛烈的批判、抨击,妇女问题不可回避的在这次思想大震荡中占据了突出位置,对妇女问题的讨论空前高涨。身为五四进步文学领军者的鲁迅,在其小说里曾经多次表现妇女生活,描写妇女的遭遇,控诉妇女的命运,我们熟知的《祝福》、《伤逝》、《离婚》等篇便是其反映妇女问题的力作。

鲁迅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一文中,对自己所做的小说有过一段说明,他说:“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揭出病苦,引起疗救者的主意。”显然,对病态文化的批判,以及对在病态文化濡染下女性主体意识的丧失和女性生存惨相的展示,始终贯穿在其女性主义文学作品中,进而以此揭示社会变革的必要与急迫。

自从儒教宗师孔子提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男尊女卑思想后,一代又一代儒家文人都在注释、扩充和强化这一思想,使得女子在这一强大的父权文化覆盖下渐渐迷失了自我,女性被制度化、道德化地全面剥夺了人权,他们的卑屈地位成了封建专制制度的一部分。鲁迅站在反封建文化的高度,以“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的美学追求,塑造了祥林嫂、子君、爱姑等一系列女性形象,以此表现父权文化栽害、濡染、重压下的女性屈辱、悲惨的悲剧命运。 对于父权文化下女性“非人”化的生存惨相,《祝福》无疑是最具有代表性和认识价值的。《祝福》讲述的是辛亥革命前夕江南农村一位普通劳动妇女祥林

嫂命运多舛的故事。作为一个处于社会最低层的农村妇女,祥林嫂所受封建父权文化的重压及其濡染是至深的。父权文化规定下的女性性别角色意识和父权文化套在女性身上的其他精神枷锁在其身上都得到了集中而鲜明的体现。她对社会把女性角色固定为“女儿—妻子—母亲”三重复合的理想女性标准视为天经地义,对封建的父权文化意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好女不嫁二夫”的“从一而终”的节烈思想深信不疑。作品正是通过祥林嫂悲剧的一生,揭示了父权文化毒害因袭下的不觉醒农村妇女丧失既定角色后的走投无路。

同所有的农村妇女一样,祥林嫂一向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尽其女人的角色职能获得妇女最起码、最“正常”的生活,但因命运的多舛,使她最终丧失了其固定的角色地位,这是祥林嫂的第一重悲剧。但更为重要的是,她缺乏“人”的观念的理性自觉,对封建思想的毒害而不自知,反而无意识的维护,并着意以封建礼教的标准塑造自己,但依然不被社会所承认,这是第二重悲剧。祥林嫂最初是被迫嫁给一个比她小十岁的丈夫,在父权支配下她承认了这个不合理的婚姻。但不久丈夫死去,使她第一次失去了“人妻”的角色地位。在那个时代,出了嫁的女人永远是丈夫的附属品,即是男人死了也还是他遗留下来的附属品,所以她本想格守礼教的规范而守寡,“扎着白头绳”,愿意为丈夫守孝。她的出逃,固然是对“严厉的婆婆”的逃避,也是对自身不幸环境的逃避,她在鲁家“整天的做,似乎闲着就无聊”,固然是勤劳能干,但也是失意后孤独感的寄托。所以,尽管丈夫的死,谈不上对她有精神上的沉重打击,但“寡妇”的身份无疑使其心理蒙受浓重的阴影。“从一而终”的思想使她抵死反抗再嫁,但最终还是给夫家捆绑回去,像一头牲口似的被卖到山坳里。祥林嫂再嫁贺老六后,尽管有违初衷,但一切都已注定,于是慢慢对其第二个丈夫有了好感。对自己的骨肉、精神寄托------阿毛有了感情。可以说,这是的祥林嫂又一次获得了自己作为女人的角色,重建了心理上的平衡。但不幸的是,第二个丈夫又死于伤寒,儿子阿毛又被狼衔去。阿毛的死对她是致命的一击,这种浸透骨髓的悲哀,使她变得精神失常。因为她担着“失节”的罪名而获得的生活希望彻底成为泡影。她反复述说阿毛的故事,表露出对自己也曾和别的女人一样“有过儿子,做过母亲”的自豪和失子的负疚自责,当然更是心灵受到重创后心理变态的“失语”。

对于祥林嫂而言,再嫁、丧夫、失子使她丧失了封建文化对女人规定好了的

角色职能和理想存在样式。妻子、母亲、“好女人”做不成,但终究还要生存下去,夫家赶她出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重回鲁家“作稳了奴隶”,尽其“被人用”、“被人奴役”的角色,以求得蔽体裹腹之需。但在渗透着浓厚的封建礼教思想的社会环境中,她这种地位也不能保住,因为她被视为“不干净的女人”。尽管她顺从于封建文化的戒规条律,试图用“捐门槛”赎罪,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最终还是在礼教和神权的束缚下,最低层次上的愿望也不能得到满足。这次打击,使其精神彻底崩溃。各种角色丧失后的祥林嫂“百无聊赖”、既没有了人身归属,又没有了精神寄托,走投无路,只有结束自己的生命,以希望“与家人见面”,在阴间继续其角色职能,把人间未竟的希望寄托与虚无。 鲁迅在《我之节烈观》中,对漫长的中国历史下的女性文化存在的畸形作了有力抨击,对女性因受封建礼教的因袭濡染的生存惨状作了深刻分析。《祝福》其实就是其思想的形象写照。正如鲁迅其他作品揭示腐朽文化因袭下的“国民性”一样,《祝福》揭示的是中国妇女长期以来因袭心理状态下的惰性,意在“揭除病苦,引起疗救者的注意。”透过祥林嫂悲剧的一生看出,封建社会的女性存在本是“非人”化的,但广大的妇女们却缺乏自我意识,不对父权文化进行反抗,而恰恰是把封建礼教、封建的女性观和性别角色定位内化为自己的义务,以当时的社会道德为道德,以当时的普遍观念为观念,这正是祥林嫂悲剧意义的深刻所在。

在五四时期或五四高潮和落潮时期,知识女性是文学中数量最多、影响较大的一类形象,这类形象的一个显著标志是暴露封建婚姻制度的罪恶,表现了知识女性“自我观念”的觉醒。但是鲁迅的《伤逝》却是借助子君“梦醒后无路可走”的“人生最大的悲剧”,表现了女性生存的艰窘和惨象。

无疑,子君是“自我观念”觉醒的知识女性形象,她不顾封建礼教的束缚,不顾封建文化濡染下的遗老遗少老东西小东西之流的敌视和狠裹的目光,不顾她“在这里的胞叔和在家的父亲”的干涉和反对,甚至不顾和家庭断绝关系,勇敢地追求婚姻自由。“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鲜明的带有冲决封建文化约束的“五四”时代的色彩。这是被“五四”时代个性解放思想唤醒了的年轻知识女性向传统的父权文化发出的挑战,是意识到自我价值和尊严、认识到“女性也是人”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