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真总义》 下载本文

哲娃吸尔克亮传说,祝耐得尊者谓其同类曰:叩头中三遍台斯必哈为圣行,昨宵予礼虎伏滩方念一遍,似乎未竟,而日照东方矣。闻者惊诧。或曰,第不知何故以致乃尔。惜乎无有叩之者。或云:此时尊者已化于清静无相中,且不知自身之有无,即有问者岂能形容。可见高贤大士,受主提拔者,难以寻常礼法例推也。殆有甚焉者,如把叶济赞自清静,满素尔自许真主。乃若摹鬓尊者,畏犬老人,此类甚多。悉其工夫成就,内眼开明处,即圣人所谓我一时同着真主是也。同字,莫作偕字想,学者不得闻风效颦,以致堕落。慎之!慎之!或问把叶济自赞我清静,圣人惟赞主清静,似乎贤逾圣也!曰:贤余一我字,圣则无我矣。有我者,虽量若江河,遇洪水则溢;无我者,如无涯沧海,盂纳依然。昔贤云;归如百川赴海,顺如七窍随心。此言归与顺,皆无工夫,而有理势自然之妙。 或曰:归,乃仍还无朕。顺,如目避金尘,此言工夫中,有自然之理。且如饥餐渴饮,正谓之顺。若不饥而恣食,不渴而恣饮,亦与顺字无当。类而推之,慎而行之,无有不顺者。或解归字,即腮伦依烂拉希之义,谓认得合下即真,便已证得真主本然矣。云虽一觉便了,然而证前有许多工夫,得内有无穷妙用,不可不知。解顺字,即腮伦匪因略希之义,谓既知在真主本然中,凡事当体其行止,任重道远,工夫无底止矣。慎毋以纤毫私意染着,以招谴责。如得了真主妙用,切不可卖弄。卖弄,便落神通,神通乃妖魔之伎俩也。圣人云:“漏泄真主机密,是苦夫尔。”正谓此也。乃若执善法,喜静修,急欲闻道,念念归真,亦属我见,而与顺字并没有交涉。故曰:善贵乎执,犹贵乎释。执而弗释,不但不能超脱,而且落于举伴矣。所以独于顺字之下,复有如许注脚。论腮伦以烂拉希处,乃提证前有许多工夫,盖证前若无工夫,何能得证?伦腮伦匪因略希处,乃戒丝毫不可染着,盖得内若有染着,便有我相,还落举伴。可畏!可畏!

或又曰:归,是行人不彻不止,不到不休的大勇处。顺,如气动而灰飞,候至而物变,即行人亦不知其所以然而然者。此言归,有功夫。顺,无工夫。虽然,皆有待也。有待,便非当下受用工夫。

彻与到,境也。动与至,时也。须至本然自如。若知止休为究竟,便非。且一向所以知其不彻与不到者,果谁也?思之!归顺二字,今妇孺悉能言之,及其实落工夫,即上品教师,亦无下手处矣。聊举数端,不过就其资力之所近者言之。 把归顺二字安顿在我与真主字面之间,煞有微旨。盖工夫自我边者,谓之虔修,天方名肃鲁克;自主上者,谓之接引,天方名哲来拔。此顿渐之别也。虔修如撑逆水之舟,一篙放懒不得。接引如磁石引针立刻便到。是明工夫贵通身放下,忌方便上着脚。

戒方便上着脚,不是废修舍度,复是修去修心,度去度心,即所谓通身放下也。通身放下,则物我俱亡,一真恒湛,此正伊玛尼穆直默勒的宗旨。人事尽时天理见,虔修到处个中有。密密接引之机,天方名索理克点之祖卜,可见台雷儿台贵于公行也。

按归顺二字,其中有化载通变之妙,含成己成物意,则为得其妙。归而不顺,顺而不归。流浪颠倒者之慈渡。不得其妙,即中行之人。萌了意见,带了能所;如揽舟摇橹,岂得言归。就是仁义道德与夫一切要紧功课,苟不当其时,株守事迹,亦为不顺。

归对流浪,顺对颠倒。忘其所以谓之流浪,行其所欲谓之颠倒。等而上之,一味通放身下,亦是归而不顺。一味听其自然,亦是顺而不归。必也,化裁通变;不失其宜,才是归顺恰好工夫。

归;是其关窍妙合处,勿作归依、归回等字而看,亦不得将返本还原贴说。名虽曰归,实无所归。故曰归下复缀一顺字。顺非对逆,就不思、不勉、不着人力处说,情缘空而本体现。是以到此始露真主二字。此是归顺的人工夫得手处,实证得真宰在躬;非依希彷拂之说。凡夫之人,只因我见、人为障蔽,如盲人对镜,当面不识耳。

按此段言,归只是顺。顺处便是归。我而曰归顺真主,则其举心、动念、视听,云为总不凭自己做起也。所以天经赞许如是之人为喇巴尼,此云人形虽具,已属真主。已卯中秋夜雨,余有“世上只因云雨暗,天宫依旧月轮圆”之句。(比喻性为欲障,不损性体圆明。云亭)西师闻之曰:“堪作此末句注脚。”前二段论归顺工夫,其义意已尽。所谓人事尽时天理现,自然显出我之真主来耳。此章法中绝妙指点处,而说者乃仅曰归。顺是上本还原之捷径,此说不但暗带去、来、彼、此之弊;而且度却经济道理,亦未识归顺二字之实意耳。齐家、治国、平天下,总不出归顺二字。盖世之称我者,皆人也,岂有人外之我。既曰我归顺,则一家此人,一国此人,至于天下亦此人。我归,俱可归;我顺,俱可顺。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归顺者,悉当勉之。

一说,经文提出真主二字,特为学人立一标的,须要直达到真主作归宿,才是了手工夫。不是半上不下歇得的。故初机下手,就将真主提与他,正欲其知道,始于此者必当终于此。

假相之中有真宰,故曰真。主乃天地万物悉赖之以存立者。或谓此主字指在我之主,谓之谁法忒。下边他字,方指物、我俱亡之本然也。所以外教有在缠出缠入之说,不知真主本然不动;妙用自如,既无分合,何有出入。在我之主,辟如一切房室中之日;真主本然,辟如普照之日。若将房室去尽,则室中之日,总成普照之日矣。然日在室中,其光不曾分来;总成普照,其光不曾合去,同而不同,在而不在。(诗云:天生蒸民,有物有则。物则在民,犹日在房中。房坏而日曾照;

民死而则尤显。归顺其则之自然,达于天之本然。此即尽人合天真境也。但是,天为主宰之天,而非空气之天,即诗书所言上帝也。云亭)渊乎!妙乎!如此论来,善恶之人奈何。

曰,此又当别论也。善人安享天堂,恶人堕落地狱,此天经明旨,岂是诳语!须知天堂、地狱,乃真主恩、威两虽法忒。此云妙用,用不离体。今生,后世,谁能不在真主本然哉!辟如有东行者,有西行者,去向虽云不同,然而总在一条路上。继良子于此义,曾证堕颂,为西师所驳,并附此:证者证,堕者堕。江山虽隔家园,明月清风如故。西师曰:谁个证,那里堕。无之不是家园,明月清风仍故。继良子所言,用也;西师所指,体也。入门究竟,自是有别。下可认定驳语。《哲娃吸雷克亮》经云:一师戒其弟曰:“吾入定时,见汝堕于地狱,从今勿得放浪。”其弟曰:“夫地狱者,乃真主降伏尊名之别号,某能入之,不亦幸乎。”论者以为师执慈悲之相,故见其刑罚。弟则四相全消,所以独见妙用也。弟正当降伏其心时,师方入定,见其工夫实际乃尔。师见其迹,未了其义,故其弟化之如此。

主字与我字相照应。盖主是我之实际,我是主之显然。但主上冠一真字,最宜玩味。真者伪之反,可见若无人为,即我之一动一静,无非妙用也。如伸指名掌,屈指名拳,真与伪,只争直心、曲意之间耳。诚意初兴由体用,若还转眼便成歧。

凡事从躯壳上起见者,都教做人为。不论其善与恶,总着我相。较量是非,便落知识,已非本来矣。利害心生,故有转念善恶两端,歧矣!在物谓之是非,在我谓之利害。《默格索得》经云:物无是非,随境而生。利害原无,因我而有。《满退格》经云;既识先前我,何争今后他,变迁在瞬息,沧桑安足嗟。此言欲人追想过去光景,则当初之我,已成今日之他矣。而今日之我,又岂非后日之他乎?变迁在瞬息,言人只因有我一念,一日之间;一时之内,禽、兽、鬼、魔,何止千百亿变化。作如是之业,其罪宁有已时。是以经文主上冠一真字,正欲度尽这一切众生耳。故曰我为真照破。天经立旨,解“哲咱”为报应,言我人一念才生,便有一相如其念而起,人兽证堕,罪肇乎此。因作警世颂附此:一念方生一相随,天堂地狱在当机。莫言果报将来见,合下人禽已自知。陆师云:真对假说,无假又何真名。此明明指破我是偶成假相,如梦幻泡影,不足恃也。此言乃欲人由假悟真,不是形容我相不久。

所谓我相者,耳、目、口、体是也,经文不戒我以非礼勿视、听、言、动,而第曰归顺,隐然抹倒我相,要人独任一真之意。

抹倒我相,就是不从躯壳上起见。《默格索得》经云:抹倒我相,始得圣教大小净之实意;独任一真,始得圣教礼拜之实意。不可不知。净拜原旨,另有解说附后。我人既识得此身,乃官天地、府万物者,其裁成辅相之责;乌可推倭。故圣人云:考算其讨黑得之后,就是纳麻自。此言谓看他认得了真主,可能干认得真主之事耳。可见拜中妙用无穷,非徒鞠躬、叩头而已也。礼释者悉当遵守厥职。前数段论我之一字,与归顺二字,其中意义,俱各不同。才见我非一物,法无一定,至此复总论一番,将我相抹倒,自然我见不生,干干净净,一概扫除。如此,则受持归顺大法。方知无着无依,绝无能所之可缘耳。故曰独任一真。或曰向来言认,主工夫,未免费心思,着眼力,须是有我。今言无我,请问如何认。曰:既已无我,还要认谁。

我相不化,则着四相,畜、兽、魔、神是也。畜有四欲,食、色、安、争。兽有四凶,爪、牙、角、毒。魔,则与人相反。彼之所为,在人名恶、矜、高、欺、妒之类是也。神即斐而施忒,虽万善俱备,然但能为人,不能度人。能顺主。不能识主。若化我相,则四则齐消,是谓全人。全人者,万物主人也,故天经称人为合理法。

合理法,是代主行事者之称。斐而施忒乃主之化工也,俗译为天仙。忠恕、絜矩,为人道。凡拂人之性,而人以为不善者,皆魔道也。故曰;与人权反,魔计中人,有不从四恶之形迹而来者,故复缀之类二字于矜,高,欺,妒之下,是要人识其奸巧莫测耳。我权,谓执心成权,不论外形。不化,如坚冰不能作水。明、昏、通、碍截然差别。此又将归顺二字,变一化字,须要理会。

人若不体天经,不遵圣教;只凭此耳、目、口、体做起,违之则憎,遂之则喜,毫无主待,教中所谓拜相逆流,多指此辈。

昔人云,体真经者,而后证真主;遵圣教者,而后识圣人。其论虽云更进一筹,然不知遵圣教,便是体真经;能证主,方能识圣人。大哉圣人!至哉圣教!安得识圣人者,与之读圣教哉!予曰:望之。

圣人临终,遗命将其衣冠付伍外思。众贤不识伍外思为谁,访而得之樵牧间。有讶其未及圣门者。伍曰:我与圣人且无一息相间,何论及否。君辈之认圣人,不过声、色、感应而已;岂其真面目耶!圣人真面目,(圣人真面目,乃真主首显大

命,代现乾坤。包罗先后天一切理象。伍外思化己归真,浑然大命中。如水与水合,无分彼此;全体圣躬,无少欠缺。四配虽称大贤,不能无具体而微之判。故圣人衣冠付伍外思而不及四配。)毕竟如何?须要识之。或问西师:“圣人衣冠不传与四配,乃付与五外

思,是何意也?”曰:“四配长、短、肥、瘦或与圣人少有不同,惟伍外思恰恰与圣体相合,是以传之,岂容着意。”此等公案,学人须要着眼天经圣典每每摈黜拜相逆流,其旨甚微,不专指事泥塑、木雕者,说只日用常行处夹带了己私,便是也。今人举心动念,何尝为其真主,乃一味要奉承这血肉傀儡,岂非拜相?吾教男女莫道不拜假相而嚣嚣,须防拜真相而凛凛(即夹带己、私己)。此节又将归顺二字,变为体遵。

可见不归是我,能归即真。不顺是我,能顺即真。无甚次第工夫。

此节虽结上文,味可见二字,乃从上文勘出,将别立议论也,全要得其儆悟人意。当知不归顺的我,正是一切苦恼之根,无间地狱之种。陆师云:有我,不但损人利己,即现在受用之外,起一别愿,就是天方名失尔客黑非,此云隐伴。起别愿,必是慕名利,断非愿贫贱也。所以向下有顺境不如逆境诸说,以消其贪。筏喻云:萍愿住脚,藻愿出头。一旦水涸,二草悉如所愿,然后乃知昔时所处,实为恩养也。可见现在受用,便是真主调养。妄起别愿,不过为我这躯壳,岂非隐伴!世人只知富贵为荣,此乃凡荣,而不知贫贱中有真荣在。圣人谓穷无锥立,乃见真荣。辟如富翁赤手,到处为尊。童仆捧金,乃是他人之主。昔贤谓:处富贵,则多事;多事,便有火宅孽海之虞。处贫贱,则无为;无为,便有逍遥自在之机。故曰:穷自清福。惟无福者,担当不起,故生他想。玩一虞字,并一机字,使知处富贵,非必皆孽海;处贫贱,非必皆自在。苟善处富贵,尽可逍遥;不善处贫贱,正是孽海。一宰官欲随祝耐得尊者出家。尊者诫之曰:“脱去华美服,穿上补丁衣。一生事业都抛弃,十字街头做乞儿”言讫,宰官不觉失声云:‘肃不呵诺乐希。”尊者曰“昧真者念此一句,便为顺命人。行道者,傲心不除,念此一句,便落魔境。”不曰不归顺,是我;能归顺,即真。而曰不归,是我;能归,即真。不顺,是我;能顺,即真。因恐归既尽善,顺不到家。顺亦如之。此欲学人,极其仔细耳。辟如治镜,磨洗不干净,不发大光明。或曰即是即次之即;当在字看。

圣人恐钝根不信自家本是这个,反生疑畏,执定我相,不能融化。纵然见地超脱,凡所作为,虽不从利害起念,然而以我归真,以我顺主之见未除,亦是妄分彼此,未兔沦于举伴。故紧接就如他三字唤醒之。就,即也,有立地乃尔之意。如泡散如水一般。他字,指真主本然。

余读《密尔索得》经,乃悟阿丹圣人忘记真主,正不在见好娃之后,而在于时刻思慕,昼夜啼哭之际耳。何耶?彼已不信自家本是这个了。予意他字,宜译之字,方浑然无迹。陆师云:译他字最妙,此是要人舍我还真的指点。见得这个他,非我也。此际正是真妄关头。外教至此,乃执我遗真,故致迷谬。非非子曰:我见不留,他名亦休。又云:未识我时应释我,既名它后那名它。《阿麻里》经上有颂云:穆民见主,而无如何、无可得、无相比、(真主本然不受知,故曰无如何、无可得、无比相。云亭)此言取来形容就如他之妙。谓绝无能即之我,亦无所如之主,到此田地甚难言,姑俟之。陆师云:此颂精言本然处,只在无如何一句尽之。下文不过从中抽出两端,开示后学耳。其意谓,原未曾失,何有可得。主既非物,何物堪比。然则归顺者,将何以举似本然哉,故曰无如何。

当以我归顺真主就如他八字,作一气读,不独文理相治,而圣人言外旨趣,亦自跃露。如云:我苟这等,就是这个耳。不得下一字转语。脱却浮沤,通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