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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书法与工艺

清代书法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帖学书法与碑学书法彼消此长,各领风骚,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清初书法仍承继明代帖学的余绪,代表书家为由明入清的王铎、傅山、八大山人等人。由于康熙推崇董其昌书法,致使清代前期董书弥漫书坛,为一般帖学书家顶礼膜拜。加上科举制度强调规范的书法,遂使“馆阁体”大为流行。清代中期,乾隆偏爱赵孟頫书体,推动了帖学的继续流行,但“馆阁体”的进一步发展,也使帖学更趋式微。这一时期的帖学名家有刘墉、王文治、梁同书、翁方纲等;另外,别具一格的

画家书法亦有成就。但与此同时也有一些书法家看到了帖学的日益颓靡,而开始提倡碑学,是为碑学书法的滥觞。清代中后期,借助金石考据学的学术成果,加上阮元、包世臣等人在书法理论上的倡导,书法家竞相以碑学为宗,碑学书法风气大开。碑学书法家努力突破帖学的樊笼,以借古开今的精神和注重表现个性的书法创作,在篆书、隶书等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其重要代表是邓石如与伊秉绶。

清代初期的书法

清代初期的书法仍延续明代帖

学余绪,但面貌截然不同。一些由明人清的书法家主要承接的是明末张瑞图、倪元璐、黄道周等人的书风,或虽不无董其昌影响却擅于脱化,以个性鲜明、直抒胸臆、豪放朴拙的行草书风擅名当时,重要书家有王铎、傅山、八大山人等,但这一路书风没有得到进一步发展。大多数文人书法家则由于康熙酷爱董其昌书法,而将董书奉为典范,代表书家有所谓“康熙四大家”笪重光、姜宸英、何焯、汪士鋐等。由于科举制度对书法的特殊要求以及求仕的需要,明前期的“台阁体”书法演化为此时的“馆阁体”而盛行开来,代表人物有沈荃等

人。面对帖学书法的渐趋式微,清初已有一些书法家开始致力于汉碑,试图以汉隶的遒健朴厚纠正帖学书法圆媚靡弱的流弊,因此也出现了一些隶书名家,如郑簠、朱彝尊等。 王铎、傅山与八大山人 王铎(1592—1652年),字觉斯,河南孟津人。与黄道周、倪元璐为同榜进士,人清后官至礼部尚书。他工古文、诗、书、画,书法于楷、隶、行、草诸体无不擅长,而以行、草书成就最高,终其一生坚持“一日临帖,一日应索”,书学积淀甚厚。他的行、草书宗法“二王”、米芾等人,把这一路尺牍书法拓展为巨幅大轴,用笔或方

或圆,时见折笔顿挫,结字奇崛险茂而富于变化,章法恣纵错落而不失法度,笔势连绵流畅而大气磅礴,于秀逸婉转之中追求刚健豪迈、苍郁雄畅的“气骨”。作品有《行书诗翰四首卷》、《草书杜诗卷》、《临古法帖》等。 傅山(1607—2991684年),字青主,号真山、石道人、松桥老人等,阴曲(今山西太原)人。明亡后,着朱衣、居土穴,自号朱衣道人。他与八大山人都是著名的遗民书画家,也以行草书擅名,在书风上与王铎一样都追求“气骨”,强调直抒性情,傅山还明确提出了“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的书

法美学观。他兼擅篆、隶、楷书,从二十岁左右即开始临学晋唐楷书,后来因为得到赵松雪、董其昌墨迹,爱其圆转流丽,遂临仿并能乱真。但很快他又意识到此种方法容易使书法坠人软美浅俗一途,因此改学苍劲浑厚的颜体,终于自成一家。作品有楷书《逍遥游》、隶书《七律四条屏》、行书《丹枫阁记》、草书《高适五律》。其行、草书用笔之纵横遒迈,结体之宕逸浑脱,情感之狂肆真率,风格之古拙苍劲,无不是其审美意趣的体现。

八大山人的书法筑基亦广,虽然受董其昌影响,但因不同时期师承与

心境的不同而呈现出多种面貌。他善用秃笔、藏锋,与其绘画一样,非常讲究章法布局,其行草书的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布白疏匀,字字独立,大小疏朗有致,书风或怪伟峭拔,雄健恣肆,或简静沉着,圆浑古淡,作品有《草书联》、《河上花图卷题跋》等。

帖学诸家与馆阁体 清初帖学书法的主流风格浸淫于“二王”直至董其昌流美灵秀娴雅的书风之中,没有更大的突破,书坛最为流行的是所谓“馆阁体”书法。“馆阁体”追求“乌、方、光”的书写效果,字如算子,端正拘谨,千人一面,缺乏个性,

没有生气,致使帖学书风日趋靡弱妍媚。皇帝对书法的喜好,导致了从学子到官吏无不以工书为尚,以能书邀赏,书家遍及朝野,代表人物是康熙的书法老师沈荃。沈荃(1624—1684年),字贞蕤,号充斋,华亭人,顺治年间进士。他擅长行楷,出入米芾、董其昌,所书端正严肃、雍容娴雅,然而缺少变化。康熙御制碑版、殿廷屏障、御座箴铭等,多命沈荃书写,名盛一时。

清初著名的文人书法家以“康熙四大家”为代表,他们虽能于馆阁体帖学中有所变化,但仍受帖学局囿气质柔秀,面貌相类,缺乏刚健的风骨

和强烈的个性。笪重光(1623—1692年),字在辛,号江上外史,江苏句容人。姜宸英(1628—1699年),字西溟,号湛园,又号苇间,浙江慈溪人。何焯(1661—1723年),字屺瞻,号义门,江苏苏州人。汪士鋐(1658—1723年),字文升,号退谷,苏州人。他们均为进士出身,或任官吏,或任编修,皆著述宏富,均以楷、行书有名于时。笪重光的行草书出入苏、米、董之间,纵逸潇洒,尤擅长小楷,法度谨严,笔势圆劲。姜宸英的书法由米芾、董其昌上追晋人,清逸秀俊,气度娴雅。何焯于书法外又精于经史考订与古碑版校勘,其小楷、行书,端重遒丽,

气韵不俗。汪士铉书法学赵孟顺、褚遂良,瘦劲疏朗,晚年亦慕篆隶。

清初隶书名家 清初的郭宗昌著有《金石史》,万经著有《分隶偶存》,顾蔼吉著有《隶辨》,他们已开始重视金石碑版,特别是隶书。当时擅长隶书的书法家有郑簠、陈恭尹、朱岷、朱彝尊、王铎、傅山、王时敏、周亮工、程邃、王澍、巴慰祖等人,其中以郑簠、朱彝尊影响最大。

郑簠(1622—1693年),字汝器,号谷口,江苏上元(今南京)人,收藏古碑甚富。他的隶书初学明末宋珏,20年后以为“去古渐远”,“乃学汉碑”,“沈酣其中者三十余年”。其隶

书主要取法《曹全碑》,并参以行草笔意,风格绮丽飘逸,奇宕飞扬,世人谓之“草隶”,作品有《隶书唐诗七绝轴》(图5-37)。朱彝尊(1629—1709年),字锡鬯(chang畅),号竹垞,浙江嘉兴人。他是清初著名的学者,博通经史,精于诗文书画。他的隶书也学《曹全碑》,严谨而秀逸,清新而流丽,作品有《隶书联》等;楷书则宗法欧阳询。

王时敏,是清初著名画家,书法亦很擅长,隶书追秦汉,榜书八分为近世第一,名山梵刹,非先生书,不足为重也”(《桐阴论画》)。

巴慰祖,字予藉,号晋堂、莲肪

等,安徽歙县人,官候补中书。善篆刻,工书法,尤长隶书,学秦汉石刻,形成劲险飞动的格调。

清代中后期的书法

清代中期,帖学及馆阁体书法仍然盛行。乾隆嗜好书法,不仅下令摹刻《三希堂法帖》,而且特别喜爱赵松雪书法,朝野士人也由尚董转为崇赵,帖学名家以刘墉、王文治、梁同书、翁方纲、永瑆、铁保等人为代表。与此同时,一些画家也兼擅书法,出现了颇具绘画意趣的画家书法,以扬州八怪为代表。他们的书法不趋时尚,个性鲜明,创为别裁新体,对帖

学书法起到了冲击作用,给书坛带来新的气象。清代中后期,士大夫为逃避文禁罗网而究心小学,金石考据盛极一时,加之帖学日趋衰微,碑学风气大开,重要的书家代表是邓石如和伊秉绶。他们上溯秦汉六朝碑版及金石文字,并将碑学的结体和笔意融人行草书体之中,创造出雄强的北碑书风,确立了碑学书法的典范。书论家阮元、包世臣的理论,又有力地推广了碑学书法,最终形成了碑学繁盛的局面。

乾隆年间,“馆阁体”的代表书家有张照、汪由敦等人。张照(公元169l—1745年),字得天,号泾南,又

号天瓶居士,华亭(今上海松江)人,官刑部尚书。擅长书法,“初从董香光入手,继乃出入颜、米,天骨开张,气魄浑厚”(《书画纪略》)书风圆健雄浑。他常为乾隆代笔,居“馆阁体”首位。从《楷书郎官壁记轴》、《行书诗轴》(均藏故宫博物院)等作品中可领略其书风一斑。

汪由敦,字师茗,号谨堂,安徽休宁人。雍正甲辰进士,官吏部尚书。书法力追晋唐,风格规整。

刘墉等帖学名家 乾隆年间,书坛的帖学名家亦多,北方有刘墉、翁方纲、铁保、永瑆,南方有梁同书、王文治等人。

刘墉(1719—1804年),字崇如,号石庵,山东诸城人,官至吏、礼、兵部尚书,体仁阁大学士。他的书法初从赵、董手入,后兼学唐宋诸家,集帖学之大成。70岁以后更潜心北朝碑版,书风由早年的珠圆玉润到中年的笔力雄健,又于晚年趋向平淡。他擅长楷、行书,喜用硬笔短毫,墨色浓重,笔势婉转,拙中藏巧,丰腴醇厚,沉雄古淡,体现了台阁大臣雍容华贵的气度,有“浓墨宰相”之称。

梁同书(1723—1815年),字元颖,号山舟,杭州人,官侍讲,加学士。其父也是著名书法家,为乾隆的老师。他继承家学,尤其擅长行、楷书,

出入颜、柳、米、董各家,既能做擘窠大字,也能写蝇头小字,皆精到秀逸。

王文治(1730—1802年),字禹卿,号梦楼,江苏丹徒(今镇江)人,出任编修、侍读、知府等职,后归居故里。他以诗文、书法闻名于世,擅长行书,宗法“二王”。尤其深受赵、董的影响,书法专取风神,喜用长锋柔毫,讲究姿态,淡墨轻毫,潇洒清俊,妩媚婀娜,秀韵天成,有“淡墨探花”之名。

翁方纲(1733—1818年),字正三,号覃溪,晚号苏斋,顺天大兴(今北京)人,官至内阁学士。他精于金石考证,

著述甚丰,擅长楷、行、草、隶诸体,楷法欧阳询,谨守法度,但不能自出手眼;质厚有余,而纵逸超妙不足。

钱澧(公元1740、1795年),字东注,号南园,云南昆明人,官御史时,正直不阿,海内钦仰。历任通政司副使,提督湖南学政。书法直逼颜真卿,苍劲雄浑如《争座位帖》,亦参以褚、欧,融化而自成一家。论者评“能以阳刚学鲁公,千古一人而已,岂以其气同耶”(李瑞清语)。《行书册》笔画、精神都似颜体,但疏密、肥瘦富有变化,结构比较自由,用笔也很峻拔,显然融汇了欧、褚特点,也带有米书痕迹,可以视为他的代表作。

扬州八怪与画家书法 画家书法在清初时已有八大山人、石涛、程邃等人开其先声,至清中期“扬州八怪”成为主要代表,他们的书法多与画法风格相通,“以画之关钮透人书中”,又以书之关钮透入于画,画从书出,书以画人,形成了颇为新颖怪奇的书风。

金农的书法以正楷、分隶、行草见长。他收藏金石碑版甚富,取法亦博,早年已不满于帖学的姿媚,主张师法汉碑,尤其对《夏承碑》、《西岳华山庙碑》、《禅国山碑》及《天发神谶碑》等极为推崇。他的隶书早年结

体偏扁,用笔圆浑,后来由扁变长,由圆转方,苍古奇逸,魄力沉雄,作品有《隶书节临西岳华山庙碑》等。楷书则自创“漆书”,用笔方扁如刷,结体方正,横画粗而长,竖画细而短,墨色苍郁,浓重似漆,给人一种以拙为巧、以苍为妍的感觉,富于金石意味。他的行草书也参隶势,“如奇树着花,姿媚横出”。

黄慎的书法初宗“二王”,后转师怀素,由楷书而为行草再为狂草。其草书将联绵不断的线一变为时断时续,破豪颓颖,奇崛遒劲,奔放不拘,与画风颇相一致。汪士慎擅长隶书和行草,他以八分糅于行楷,书风

苍郁秀逸,别具风神。晚年双目失明,尤能写狂草。郑燮的书法以“六分半书”著称,是一种融合真、草、隶、篆于一体而参以画法的书体。他的书法不仅出入于黄庭坚及汉魏碑刻,而且参以画兰写竹之法,正口其所言“要知画法通书法,兰竹如同草隶然”,因此富于浓郁的画意,偃仰倚斜,纵逸洒脱,横涂竖抹,如“乱石铺街”,脱尽书家窠臼,作品有《行书自书诗》轴(图5-39)等。此外,高凤翰、高翔、罗聘的隶书,华新罗、李鱓、李方膺的行草书,也风格特异。

邓石如与伊秉绶 邓石如与伊秉绶被称为清代碑学的开山祖师,他

们的书法对清代以及近现代书法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邓石如(1743—1805年),原名琰,字石如,后以字行,号顽伯、完白山人等,安徽怀宁人。他出身寒微,终生布衣,以刻章鬻书为生。他四体书法皆擅,尤以篆、隶著名于世。他的篆书堪称碑学集大成的典范,临学甚广,曾自言:“余初以少温(李阳冰)为归,久而审其利病,于是以《国山》石刻、《天发神谶》文、《三公山》碑作其气,《开母石阙》致其朴,《之罘》廿八字端其神,《石鼓文》以畅其致,彝器款识以尽其变,汉人碑额以博其体。举秦汉之际零碑断碣,靡不悉究,

闭户数年不敢是也。”故此,他的篆书突破了秦以来李斯、李阳冰的玉箸篆笔法,以隶书笔法作篆书,开创了篆书的新风范。其篆书字体微方,浑雄朴厚,臻于化境,实为继往开来的一代宗师。康有为《广艺舟双楫》评道:“完白山人未出,天下以秦分为不可作之书,自非好古之士鲜或能之。完白既出之后,三尺竖童仅解操笔,皆能为篆。”代表作品有《篆书四箴屏》、《篆书唐诗集句,》(图5-40)等。他的隶书也博取汉、魏诸碑,结体严整,遒丽淳厚,其楷、行、草书也由碑隶中衍变而出,苍古质朴,格调不凡。

伊秉绶(1754—1815年),字组似,号墨卿,晚号默庵,福建宁化人。他出身世家,是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进士,官至惠州、扬州知府。他擅长四体书法,以隶书最负盛名。其早年也曾学帖,于颜真卿用力尤深,后出入汉魏六朝碑刻,终成一家。他的隶书以颜书笔法体势作汉隶,用笔圆浑,不太强调笔画的波磔,横平竖直,风韵内敛,结体方整,间架博大,方中寓圆,质朴浑厚,且擅写大字,气魄雄阔,代表作品有《节临张迁碑》轴等。他的行、楷书亦以颜书为本并融人隶意,瘦劲凝练,颇见新意。

与邓、伊同时,书坛涌现出一大

批碑学书家,较著名的有丁敬,钱坫、桂馥、陈鸿寿、包世臣、孙星衍等,他们大多兼长金石篆刻,或精通金文碑版的考据,或是阐发书理的理论家。

丁敬(公元1695—1765年),字敬身,号龙泓山人,钱塘(今杭州)人。嗜好金石文字,篆刻创苍劲质朴新风,为“西泠八家”之首,世称“浙派”。书法方面擅长分隶,尤精篆书,融合金石意趣,又颇具法度。

钱坫(公元1744—1806年),字献之,又字篆秋,号十兰,江苏嘉定人,善篆书,宗法李斯、李阳冰,晚年右体偏枯,用左手作篆。时与邓琰齐名,

他亦自负不凡,尝刻一石章曰:“斯冰之后,直至小生。”也有人赞其篆书为本朝第一。从《篆书册》、《篆书屏》(藏故宫博物院)等存世作品看,笔画匀称圆润,结体疏朗工稳,虽较挺劲灵巧,但尚未脱出秦篆和李阳冰的规范。

桂馥(公元1736—1805年),字冬卉,一字未谷,号雩文,山东曲阜人。官至南永平安知县。精于金石考据学,工篆刻。擅长隶书,“醇古朴茂,直接汉人”,《松轩随笔》推崇曰:“百余年来,论天下八分书,推桂未谷第一。”从存世隶书作品看,笔力雄劲;结字严整,深得雄强一路的体貌,也

寓有一定金石味,但尚未突破汉隶旧范,不及后起之秀伊秉绶。

陈鸿寿(公元1768—1822年),字子恭,号曼生,浙江杭州人,官至淮安同知。精篆刻,为“西冷八家”之一。工隶书,从汉代“开通褒斜道”等摩崖石刻中汲取营养,创造出狂怪的风格。用笔带颤,追求金石味,结体介于篆隶之间,大小疏密、长短方圆不拘成法,随意安排,在隶书中是独树一帜的。从《隶书联》中可见一斑。

包世臣(公元1775—1855年),字慎伯,号倦翁,安徽泾县人,官江西新喻知县。邓石如弟子,书法理论家,

所著《艺舟双楫》,在当时影响颇大。书法从颜、欧入手,转及苏、董,继而肆力北碑,晚年习二王。行、楷、草书均具有自己面貌。如《皆书轴》(藏故宫博物院)欧体中兼有魏碑之法;《行楷书论书诗册》字体左低:右高,行笔多侧锋,行楷中带隶笔和魏碑体。《草书临十七帖》二王之法中参以《爨龙颜》、《张猛龙》笔意,飘逸而又沈著。这些都反映了他兼容各体的特点。

孙星衍,字伯渊,又字逑,号渊如,阳湖(今江苏常州)人。精研金石碑版,工篆、隶书,颇有功力、法度,然少创造,如《篆书五古诗轴》(藏故

宫博物院)。

清代晚期书法

清代晚期,碑学大兴,几乎独霸书坛,宗法北碑者尤多,一时名家辈出,真、草、隶、篆诸体亦各呈新意。其间以何绍基、赵之谦、吴昌硕最负盛名,于后世影响亦大。其它名家有吴熙载,杨沂孙、吴大澂、张裕钊、莫友芝、翁同龢、康有为等。

(一)何绍基、赵之谦、吴昌硕 何绍基(公元1799—1873年)字子贞,号东洲,晚号媛叟,湖南道州人,官编修。书法早年学颜真卿,“悬腕作藏锋书,日课五百字,大如碗”《(清稗类钞》)。后宗碑版,上自周秦两汉

古籀篆,下至六朝南北碑,无所不习;尤得力于《礼器碑》、《张迁碑》和《张黑女志》。六十岁方始写篆、隶。他兼工篆、隶、楷、行四体,最精楷书。自述:“余学书四十余年;溯源篆分,楷法则由北朝求篆分入真楷之绪。”他的执笔方法很特别,在跋《张黑女墓志》时曾说:“每一临写,必迥腕高悬,通身力到,方能成字,约不及半;汗浃衣襦也。”(《东洲草堂金石跋》)这种迥腕法,即是高悬臂肘;臂与腕平,然后迥腕,做到通身力到;,腕平锋正。这种执笔运腕方法十分吃力,但保持了中锋入纸;又略带战掣,避免了二味平直光润,迥转自然带有

篆意,又很拙朴有力,免于流滑,形成奇崛生动的特殊效果。

他的书法,既取各家之长,亦融合各体之奇,其楷书,力厚骨劲,端严遒丽,如《邓君墓志铭》、《封禅书册》(藏故宫博物院)、《黄庭经册》(藏湖南省博物馆)等。行书多参篆意,于纵横:欹斜中见规矩,恣肆中透秀逸之气。如《行书诗轴》(藏故宫博物院)、《临玉羲之兰亭序》等。隶书变化多奇;临汉碑取其一端,杂以它法,故能脱古而立新,如《临石门颂》参入《礼器》笔法;《临张迁碑》融有篆籀结构。篆书则融钟鼎金文于小篆,草书遣篆隶精神于笔端,亦十分精

妙。

赵之谦,清代杰出画家,也是著名篆刻家。书法方面初师颜真卿,后受包世臣等人影响;改习北碑,并用“钩捺抵送,万毫齐力”之法作书。此法即中锋运笔,将笔毫平铺纸上,顺着下笔,起、收处露锋,显得草率、自然,别具一格。他的行楷最精美,出入北碑,加篆隶笔法,具有“颜底魏面”风貌,不仅具有北碑的沉雄方厚,而且血肉丰美。隶书则掺以楷法,用笔流畅,结体匀称,显得生动活泼,神采巧丽。篆书融合三代金文和石刻,并参以隶书和北碑笔意,运锋藏露相兼,字体方圆合度,突破了玉箸

篆的格式。行草书能以北碑方峻之笔,写出优美自然的字体。总之,他的书法笔力功夫很深,却又写得活泼巧丽,能寓劲挺于流动之中。从《五言联》、《四体书册》(藏故宫博物院)中可见其各体书貌一斑。

吴昌硕,晚清著名书画、篆刻家。治印融合浙、皖诸家,自成一派,为“西泠印社”创始人。书法中篆书最负盛名,临摹石鼓文,并参以两周金文及秦代诸石刻,融合篆刻用笔。所作书法凝炼遒劲,貌拙气酣,富有金石气息。如符铸云:“缶庐以石鼓得名,其结体以左右上下参差取姿势,可谓自出新意,前无古人。要其过人

处,为用笔遒劲,气息深厚。”代表作品有《篆书诗轴》、《临石鼓文轴》(藏故宫博物院,等。楷、隶、行书写得也很好,楷书始学颜真卿,继学钟繇;隶书学汉石刻;行书初学王铎,后融欧阳询、米芾笔法。这些书法,都具有刚健苍劲的特色。

(二)其他诸名家

吴熙载《公元1799--1870年》,字熙载,五十岁后以字行,号让之,江苏仪征人。精金石考证,工书法,为包世臣弟子。行楷书近其师,“几不能辨”。篆、隶宗邓石如,笔画圆匀、工稳,姿态秀长,但少笔力,如康有为云:“吴让之篆书为邓完白嫡

传,然无完白笔力;又无完白新理。”《隶书山海经轴》,风格即似邓石如。

杨沂孙(公元1812—1881年),字咏春,号子与,扛苏常熟人。官至风阳知府,工钟鼎、石鼓、篆、隶,“篆书名天下,笔,意出猎碣及各种钟鼎款识”。自谓与邓氏相颉颃。从存世的《篆书联》看,笔画圆劲,体势秀丽,主要还是取法秦汉, 缺少像邓琰那样的新意与气魄。

吴大澂(公元1835— 1902年),字清卿,号恒轩,吴县人。曾任广东、湖甫巡抚。善鉴赏喜收藏,精于古文字考释;工篆刻、书画。擅长篆书,少从陈奂学,中年后参以古籀文、金

文,风格比较规矩整齐,有一定功力,但过于拘谨,如《篆书诗轴》(藏故宫博物院)等是。

张裕钊(公元1823--1894年),字廉卿,湖北武进人。官内阁中书。书法源出包世臣,专习北碑,有所创新,楷书用笔得力于《张猛龙碑》,-康有为云:“吾得其书,审其落墨运笔,中笔必折,外墨必连。转心提顿,以方为圆。落必含蓄,以圆为方。故为锐笔而实留,故为涨墨而实洁。”也就是说,他的字落笔必折,折而成方;笔画衔接处不离纸重新起笔;故外墨总是相连的;转折处提顿翻笔。故外方内圆;收笔肘含蓄不露,故能以圆

为方;由于藏头护尾,虽字体疏朗,神韵外露,但笔,法是内敛的; 由于转折,钩捺处多用侧锋、转毫,造成 墨色有所涨,笔画有所粗,但外轮廓还是十分整洁平滑的。这种字体,运笔含蓄-内敛,结构却很险劲外露,开创了魏碑的新体,《篓揿楼笔谈》评:“廉卿书劲洁清拔,信能化北碑为己用。饱墨沈光,精气内敛,自是咸同间一家。”这种风格,衍变至今成为“撕魏体”。

莫友芝(公元1811--1871年),宇子摁,号那亭,贵州独山人,官至知县。精金石考据学,工书法,擅长真、行、篆、隶,古拙有金石气。

翁同龢(公元1830--1904年),字叔平,号松禅,江苏常熟人,官至协办大学士、户都尚书。擅长楷、行书,《霎?楼笔谈》云:“松禅早岁由思白(董其昌)以窥襄阳(米芾),中年由南园(钱澧)以攀鲁公(颜真卿)。归田以后,纵意所适。不受羁缚,亦时采北碑之华,遂自成家。然气息淳厚,堂宇宽博,要以得自鲁公者为多。”具颜体书貌,但又吸收了刘墉、钱澧、何绍基等人习颜而出己意之法,用笔比较奇肆率意,结体比较宽博开张。有些字可融汇赵、董之意,写得潇洒。在晚清学颜诸家中,具有一定新意。 康有为(公元1858--1927年),原名

祖诒,字广夏,又字更生,号长素,广东南海人。清末著名书论家。著有《广艺舟双楫》,提出尊魏卑唐主张。他的书法亦从北碑中求意趣,尤致力于《石门颂》,“以经石峪六十人造像及云峰山石刻诸种参之”,书法有纵横奇宕之气。从他存世的一些行书对联看,笔画平长,转折多圆,运锋自然,结体舒张,确有纵肆奇逸的气派,但笔力较弱,缺乏含蓄和变化,正如他自己所述:“吾眼有神,吾腕有鬼,不足以副之。”康氏作品流传颇多,公私收藏不乏佳作。

清代工艺:

旁收博采的粉彩与珐琅彩 粉彩最早出现于康熙时期,至雍正时大为盛行。粉彩之不同于一般釉上彩之处,在于用含有铅粉的“玻璃白”中加入呈色金属在素胎上作画,而后入炉烘烧而成。由于用彩较厚,花纹略凸起,有一定的立体感,色彩鲜亮明快又淡雅柔和。粉彩发展到雍正时期,更为成熟, 彩浓淡相间,娇柔秀美,所作花卉有没骨花鸟画的特点。作品如《雍正粉彩过枝桃果纹盘》与《雍正粉彩蟠桃天球瓶》。珐琅彩又称瓷胎画珐琅,以取法于景泰蓝而得名,盛行于康、雍、乾三朝。开始彩料来自西洋,后则自行生产,彩料多至十几

种。因多属皇室珍玩,故制作极为讲究,多以彩料铺地后绘制各种图案,图饰布满器身,较厚的彩料突凸底色之上,鲜艳明亮,花纹绚丽。至雍正时又出现了水墨珐琅彩及薄胎精绘的所谓“古月轩”,作品如《雍正珐琅彩雉鸡牡丹纹碗》及《雍正珐琅彩喜报双安把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