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作工痕特征 下载本文

五是其凸起阳线,多以“减地法”(将阳纹周围地子磨低,使之突出)琢磨而成,其间距比较宽,阳线效果明显,而起伏过渡棱角圆滑,无剌手感。

六是外部轮廓大多经过修圆、抹角处理,入手浑圆柔润,即便是有棱角处,手感上也不是很明显。

良渚文化

良渚玉器大多采管钻打孔,大面用磋磨,而装饰细阴线则往往是用硬物刮刻而成,比较细,沟底有小道。所以其工痕特征也很独到:

一是在薄片状玉璧表面,时常可见开料剖片时留下的线切割痕。

二是阴刻线:其细密匀称的装饰性射线、弧线、云纹、横竖短条直线等,可能是以燧石琢刻而成,虽然轻浅细密,接续痕也很明显,但象这样细如发丝的类似微雕一样的线刻技艺,在今天这样的技术条件下,也是难能可贵的。

三是圆环形眼圈大多是以管钻旋磨而成,凹槽深而底部圆滑,除偶尔错位重叠外,大多呈正圆;有些手工磨刻或砣接而成的环形闭合阴线,线痕浅细,边沿多见毛碴。

四是镂雕制玉时,大多是先打孔,然后再以类似线锯的搜弓搜空多余部分,故尔会在镂孔周边立面上留下纵向拽拉线锯而成的拉丝痕迹。

五是有些器物的对钻孔壁留有错位台痕和断续旋痕,有些器物的直通孔和蜂腰孔均经过二次修磨处理,孔壁规整光滑。

六是表面大多打磨光滑,有些玉件表面呈现出类似“玻璃光”一样的包浆。

夏商周 夏

夏代玉作,总的来说,装饰手法较为单一,器表大多光素无纹,磨制比过去更为精细规整,故有“夏玉无工”之说。但凡局部出现阴刻装饰图案,其阴线必定细直而精深、隽永流畅至极,与夏代铜器上铸出来的细阴线饰一样精美,充分体现了“夏尚忠”的艺术特性。

一是其线刻刚直有力,转角处接头硬朗,有时甚至接不上或重叠,力度极强。线条沟底平滑有弧度,两端细、浅,中段粗、深,但用放大镜观察可以发现长线条并不直,中间有砣接的痕迹。

二是打孔较前期有大的改进,除因袭前期的对穿孔外,还有从单方向打孔及在穿孔完成后又修整抛光的较为规范的圆孔。虽然其双面打孔的喇叭形较之前期不甚明显,但仍呈喇叭形或漏斗形。

三是开料一般都较厚重,器表处理不甚平整。

由于青铜砣具、金刚砂、管钻和桯钻的广泛应用,锯割、琢磨、钻孔、饰纹等显得得心应手,阴、阳线刻、浅浮雕、圆雕、器表打磨抛光(片雕镂空也开始出现)等技术无不运用得自然而娴熟,工艺精细;流畅、细腻、清晰的线刻纹饰,无所不在,且形制规整匀称,剖片也比过去要薄(可以开出3-4毫米薄玉片);尤其是到了商晚,纹饰更加繁缛,技艺更为精纯。所以就商代砣碾玉器的总体工艺而言,有三点需要特别强调:

一、 殷商玉器,在进入砣刻工序前,先由“设计师”在需要砣刻的部位

刻画细线——大样,然后交由负责砣刻的下一道工序照样砣刻。这些刻画细线,通常会在完成后的玉器表面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迹。这些痕迹主要集中在:在纹饰的首尾处、线条的边缘和线条交接处。

二、 无论早晚期殷商玉器的砣刻痕迹,都有明显的解玉沙所留下的特有

痕迹,这些痕迹粗细、长短、深浅不同——这些砣痕有时会交叉,显得杂乱,偶尔也有平行的迹象,但是绝对不会出现又长又平行的砣刻线条。

三、 此前由于工具不力而残留的制作痕迹(比如良渚时期在剖料时留下

的线切割痕)在此时已较为少见。

除此之外,较为明显的工痕相道主要是:

一是打孔多呈单向马蹄形、喇叭口形,其对钻孔常有错位、留台现象。 早期玉器的钻孔较为讲究,对钻孔虽有错位现象,但没有晚期严重,早期钻孔工艺接近完成时,可能换用较细的解玉砂,以起到对孔壁抛光的作用,所以早期玉器孔壁尤其是眼睛能看到的孔壁外缘大多较光滑,但孔壁深处,仍然留有解玉砂砣磨的痕迹。晚期玉器钻孔较为粗率,对钻孔错位相对较为严重,有时仅一面的钻孔就会出现几个偏向孔壁的台阶,这是多次换“钻头”后定位不准确造成的,这些台阶大都偏向孔壁的一边。晚期玉器钻孔孔壁不抛光,大多数留有明显的解玉沙砣磨旋痕(非闭合、非均质的螺旋痕)。

另外,由于殷商玉器的钻孔常常是在器物完全成形之前完成的,成形后的钻孔,不会是成形前的钻孔角度,比如成形前钻孔是垂直钻进的,成形后钻孔部位可能相对器形而言成了斜的,钻孔边缘被磨削了一部分,使钻孔成了斜向的,这样,钻孔的边缘会形成椭圆形或马蹄形,这时候的钻孔孔壁上早先留下的旋痕也会出现被磨削掉一部分的现象。

二是阴线刻,刚劲有力,有“折铁线”之称。早期砣线较深,显得刚劲有力,晚期较浅,略显粗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阴线边上有许多毛刺,略显粗糙。这些都是由于工具不力所造成的。应该说,无论早期、晚期,虽然在砣线交接处会有刻痕间断、刻痕起峰变浅的现象,但砣线的深浅程度,均如出一人之手,非常规范。

三是商代早器流行双勾碾法,也就是以两条匀细、平行、间距很小的阴线,给人以类似于平凸阳线的错觉,故尔又叫“双阴挤阳”,其阴线凹槽大多表现为两头尖浅,中间宽深,与西周时期双勾相比,槽深不及,故有“勾而不深”之说。

四是单阴线(是商晚的主要表达手法),是在勾划细阴线的基础上反复砣磨而成,凹槽内留有较为繁密的拉丝毛道,通常是宽而不深,槽沿棱角不明显。在

动物爪、蹄三条短阴线的刻画和弯曲程度上,商早与商晚略有区别:商早常以人字形、弯曲的三条短阴线表示,而到了商晚则用三条直的单阴线砣刻,由于阴刻线较短,常呈现等边三角形的形状。

五是压地阳纹,将双钩细阴线外侧砣磨成较宽的斜面,以突显其中的阳纹;这种阳纹的凸面与整体器表基本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故尔又称“平凸”;

六是减地阳纹,就是将两条双勾阳纹之间的地子磨平,使阳纹凸起于地子之上,形成真正的阳线纹饰。

七是商代中期开始出现“撒法”(到了西周流行起来以后,人们又称之为“一面坡” ),就是将阴线一侧的地子磨成斜面,使隐起阳纹更加明显——但因其斜面略带弧度,不及西周时期宽直,故有“撒而不斜”之说。需要强调的是,这种砣线法在商晚大量出现,且多用来表示卷曲的尾巴或卷曲的兽角、龙角,而在商早期很少见。

八是相对而言,商玉上的弧线不及周代那么圆熟平滑,边沿的毛碴和歧出现象更为明显。

九是商代玉器的抛光,完全靠手工,可能利用兽皮、丝织品等物品,配合极细的解玉沙手工抛光,故而会在玉器表面会留下不规则的直线型抛光痕迹,但这种抛光线痕迹不平行,粗细、深浅也不均匀,偶尔出现很粗的划痕,尤其是在一些复杂的表面,如嘴下、耳后、转折处,通常可见不均匀的直线划痕和相互交织的现象。

西周

西周制玉,在雕琢技艺方面基本沿袭商代后期作风,从总体来看有简化的趋向,西周玉器多为平面片雕,圆雕作品较少且多为小型,纹饰常以简练委婉的线刻来表达——在继承商代双勾碾法的同时,独创出极具代表性的勾撒夔纹和凤纹。琢玉技艺娴熟精准,代表了礼器用玉的最高水平,其用工之精到,正如《诗经》所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一是“勾撒”法。虽然也是一种“双阴挤阳”,但其双勾阴线一粗一细:细线与商代一样用“勾”砣碾出——细而深,粗线用“撒”法砣成较为宽大的斜面——近阳纹一边为直岸,另一边呈坡状。这样一来,就使得中间的平凸阳纹效果比商代更好,只是委婉阴柔有余,不及商代刚劲,略显拘束。

二是“一面坡”法。这是在商代撒法、隐起基础上发展而成的西周时期最为典型的琢线方法:先以细阴线勾出纹样,然后将阴线一侧的地子用斜砣砣磨成较宽较深且呈坡状的斜面——形如斜刀剖刻而成,以突出线条的装饰效果,这一琢法,至春秋时发展大斜面宽阴线纹。

三是弧线,边沿毛碴现象较商代略有好转,很少有线头歧出、砣碾过线现象。 四是打孔,虽然要比商代稍许规整平滑,已难见旋纹,却又不及春秋战国直细精准。

春秋

周室东迁以后,王权衰落,玉器已从上层统治阶级身分等级象征礼制时代和奢侈品,向一定的普及倾向发展,上自帝王将相,下迄庶民百姓,无不以玉为贵、视玉为宝,玉器被广泛运用于祭祀、装饰、丧葬各个领域,纹饰不再象过去那样严肃拘谨单调,出现许多复杂而优美、具有代表性装饰技法和纹样,比如蟠虺纹、卷云纹等。这一时期的玉器绝大多数都有纹饰,通体满工、纹饰布局紧密匀称、饱满和谐者居多,线条流畅而繁密,韵味十足。

应该说春秋玉作处在一个承前启后的位置,其早期虽然也可以看到商周流行的双勾碾法和勾撒法,但主流玉作纹饰中的阴刻线多呈细密、短小状;同时还发展出了代表时代风尚的满工压地虺纹和大斜刀法,而且战汉以后流行的云纹、谷纹,在此时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一是开料很均匀,也很薄,厚度一般从以往的0.4cm减到0.2cm左右。甚至可以将已完工的一件两面纹饰相同的玉器从中间对剖成两件相同之器——因器形太薄而无法再在其剖面处重新饰纹,而形成一面有饰纹,另一面光素无纹的现象。

二是阴刻线装饰技法更为纯熟:或双勾平行细线,或勾撒粗细相间的纹线,或勾砣密集成束、盘绕如束丝的绳纹阴线,起承转合之间流利异常,直追西周。其细密如丝的阴线,开战汉游丝阴线之先河;唯因其线条幼细,圆转处匀密齐整的跳刀痕,也显得比较醒目。而以游丝阴线与大斜面宽阴线组成对比强烈的勾撒阴线,一细一宽变化万端,使线条更加灵动而有节奏。

三是最为显著的满工、压地隐起阳纹,结合了西周双勾碾法和一面坡法的特性,使得密集规整的平凸阳纹更加丰腴柔畅,更具有动感;但由于并没有将平凸阳纹之间多余的地子完全剔除,故尔还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浅浮雕”,只能叫“压地隐起”。

四是“减地隐起”浅浮雕,就是先以双阴线勾出阳纹,然后再将阳纹以外部分碾压治平,以突出阳纹——这种阳纹抚之饱满,边缘较为圆钝,阳纹之间的地子或深或浅,并不刻意找平。

五是在商周“一面坡”法基础上,大斜面宽阴线刻鱼鳞纹、羽毛纹大量涌现纹,形如快刀斜削,圆转自如,精深有力,砣痕化尽,被后世称为“大斜刀法”,完全可以和爽利劲健的“汉八刀”相媲美。

七是春秋早期的穿孔,与以前各代大同小异——钻孔痕是入口大出口小,直通孔径较短粗;至春秋中晚期,穿孔入口、孔内及出口直径用肉眼看大小几乎相等,而且穿孔更小和跨度更长,有的甚至可达10多厘米。

战国

这一时期,由于铁制砣具的普及应用,制玉工艺突飞猛进,造型纹饰愈加精准,工艺水准突飞猛进,基本摆脱了前代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窘境,透雕、镂孔得心应手,线条遒劲有力,钻孔匀称光滑,在剔地打磨和表面抛光技艺达到了很高水平——用光洁如镜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已极少见到因工具不力而残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