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自成体系，独立发展。但桓温也亟须乘时立功以增望实，才能在与朝廷相持中保持主动地位。永和年间中枢与上游方镇之间的基本态势如此，虽然关系有时紧张，但双方之间尚不存在以兵戎相威胁的危急情况。永和五年，石虎死，北方混乱，东晋相持的双方借以自重的主要手段，都是抢夺北伐旗帜，企图在声势上压倒对方，以图巩固自己在江左的地位，扩大自己的影响。【38】

由上面这段话可知，永和年间的外部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先是永和五年（349年），后赵皇帝石虎去世，其后诸子争位，赵国内乱，后又有后赵大将冉闵称帝，建立了魏国，史称冉魏；前燕慕容皝又灭了冉魏。北方混乱动荡之时，东晋内部其实也暗流涌动，朝堂之上，司马昱重用与桓温齐名的扬州刺史殷浩抗衡桓温，朝堂之外大致有三股势力：荆、梁的桓温，徐、兖的褚裒，豫州的谢氏，褚裒和豫州谢氏都忠于朝廷，而桓温却因为灭蜀的显赫功劳为朝廷所忌。因此当石虎死后桓温移屯安陆，扬言北伐时，朝廷立即派褚裒自京口出兵抢先北伐，就是担心桓温功高盖主。但褚裒不谙军事，很快就被打败，不仅如此还有三十万南逃百姓因为得不到晋军的接应而被杀。时石季龙新死，其国大乱，遗户二十万口渡河，将归顺，乞师救援。会裒已旋，威势不接，莫能自拔，皆为慕容皝及苻健之众所掠，死亡咸尽。【39】褚裒惭愤交加而去世。

永和七年冬，桓温率军移驻武昌，声称北伐，朝廷不许桓温北伐，反而任命扬州刺史殷浩为中军将军、假节、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军事率军北伐。殷浩擅长清谈，《世说新语》记载：“谢镇西少时，闻殷浩能清言，故往造之。殷未过有所通，为谢标榜诸义，作数百语；既有佳致，

兼辞条丰蔚，甚足以动心骇听。谢注神倾意，不觉流汗交面。殷徐语左右：?取手巾与谢郎拭面。?【40】能使谢尚听得汗流满面可见殷浩清谈本领之高，殷浩也因此与桓温齐名，但桓温却很知道他的底细，他评价说：“阿源有德有言，向使作令仆，足以仪刑百揆，朝廷用违其才耳。?【41】也就是说殷浩做做文官还行，打仗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了。果不其然，殷浩在洛阳被打败，死伤一万余人，在桓温的极力要求下，不久他就被贬为庶人。

2、第一次北伐

朝廷两次北伐的失败大大打击了中央的权威，褚裒和谢氏（殷浩北伐时以谢尚为安西将军）势力都受到压制，朝堂之上能够承担北伐大任的人只剩下桓温一人。这是桓温干预朝堂的开始，《晋书》曰：“自此内外大权，一归温矣”【42】，这话有些夸张，因为此时桓温尚未掌大权，不过在朝堂之上桓温已经有了相当的地位。桓温通过倡导北伐进一步提高了自己的声望，他现在急于通过战争途径在朝堂中获得更大的影响力。

图3.桓温北伐进军图

永和十年，桓温自江陵率四万步骑北伐，自淅川入武关，又命水军自襄阳入均口进至南乡郡；同时命梁州刺史司马勋经子午道北伐。桓温先派别军进攻上洛，俘获前秦荆州刺史郭敬，接着进击青泥城。前凉秦州刺史王擢见司马勋攻略前秦西部，于是进攻陈仓以作响应。

前秦皇帝苻健派遣太子苻苌、丞相苻雄等人率兵五万驻屯峣柳以作抵抗。四月，桓温在蓝田县与苻苌等军大战，大败秦兵；同时桓冲又在白鹿原击败苻雄军。桓温在大败前秦军队后就继续向长安进发，进据灞上。当时苻苌等军退屯城南，苻健于是尽发精兵三万人，在大司马雷弱儿等人率领下与苻苌会合，只留六千老弱士兵留守长安小城。

当时前秦首都长安危急，三辅各郡县都来向桓温归降，桓温安抚并让居民恢复原来生活。当时居民又争相以牛酒劳军，又夹道观看前来的军队，老人更流着泪说：“不图今日复睹官军。”但苻雄先率七千骑进袭司马勋，并在子午谷击败他，司马勋退守女娲堡。面对这个形势，顺阳太守薛珍劝桓温直逼长安，但桓温不听从，驻屯灞上后就没有进渡灞水，一直与前秦军相持。有很多人认为桓温之所以不进军关中是因为他其实只希望通过北伐来获取声望，如今目的已达到所以无意继续进军。证据就是这一条：“桓温入关，猛被褐而诣之，一面谈当世之事，扪虱而言，旁若无人。温察而异之，问曰：?吾奉天子之命，率锐师十万，杖义讨逆，为百姓除残贼，而三秦豪杰未有至者何也？?猛曰：?公不远数千里，深入寇境，长安咫尺而不渡灞水，百姓未见公心故也，所以不至。?温默然无以酬之。【43】但我认为不是这样的，苻苌、苻雄虽然兵败，但败军加上符健的三万精兵，人数也应在晋军之上，且秦军据营而守，就算晋军能够取胜实力也会大大

损耗，这支军队是桓温最重要的政治资本，桓温自然要保存实力。据我推测桓温的策略应该是这样的：他亲率大军逼近长安，而司马勋出子午谷奔袭长安，两面夹击，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再合兵一处围困长安，断其粮草逼秦军出战。可惜司马勋被主动出击的符雄击败，使得桓温的谋划落空。于是桓温在白鹿原被符雄击败，折损上万人，前秦更抢先一步收割麦子，坚壁清野，令桓温陷入缺粮困境。在战事不利和缺粮之下，桓温唯有在六月迁关中三千多户人南归。苻苌见桓温退兵，更领兵追击，至潼关时已屡败晋军，伤亡数以万计，司马勋退回汉中而王擢回略阳。北伐至此结束。

3、第二次北伐

桓温的第一次北伐，先胜而后败，实在算不得成功。因此他又多次上表请求迁都洛阳，修复在洛阳的皇家园陵，希望挟天子一同北伐，但都未获批准。此时的北方，姚襄作乱，甚至进兵洛阳。那姚襄又是谁呢？这就要从五年前说起。

永和七年，后赵灭亡，后赵将领姚弋仲降晋，其子姚襄亦随父归降，皆获东晋遥封官职及爵位。次年姚弋仲死，姚襄依从父亲遗命南奔东晋，驻屯谯城。永和八年，姚襄在谢尚兵败后退屯历阳，。然而殷浩忌惮姚襄，竟多次派刺客刺杀他，又派魏憬意图偷袭他，最终令姚襄决心叛晋。永和九年（353年），姚襄就于殷浩北伐期间临阵叛晋，倒伐攻击殷浩，不但令殷浩北伐失败，更盘据淮河一带，在盱眙建立根据地。【44】 永和十年（354），江西流民郭敞等人在东晋侨置陈留郡的堂邑叛乱，捕掳陈留太守刘仕向姚襄归降。因其着临近东晋赖以自守的长江天险，于是令东晋朝廷十分震惊，立刻加强对京师建康的防守。然而，姚襄没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