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骆驼祥子》的悲剧性

2002中文 李书山 学号3990202052

摘要：悲剧作品总是呼唤着人们共同正视生活的残酷、斗争的艰巨和精神上的痛苦。《骆驼祥子》这部作品典型化地塑造了主人公祥子的悲剧形象。对祥子悲剧性的揭示表现在三个方面，即：从“人”到“牲口”的蜕变，社会的黑暗，婚姻的不幸。祥子这一形象向人们提出了一个十分严肃和迫切的社会问题，那就是下层人民的命运和道路问题。祥子的悲剧显示了这部悲剧作品的深刻思想意义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黑暗社会 酿成 悲剧

“小说的成败,是以人物为准,不仗着事实。世事万千,都转眼即逝,一时新颖,不久即归陈腐，只有人物永垂不朽。”[1]老舍的长篇小说《骆驼祥子》是个悲剧作品，半个世纪以来一直以它的悲剧性激动和启发着读者。小说主人公祥子被公认为现代文学史上人力车夫以至于其它城市个体劳动者的典型形象，被普遍的当作这类苦力的代名词，同义词。作者对祥子形象的刻画使人们从中感到艺术的巨大力量和深远影响，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艺术吸引或者思想触动，而是穿透心灵的震撼，通向现实的思考。读者能够从中记忆起曾经一再发生过的悲剧，由此激起的“怜悯与恐惧”的悲剧效果，自然也就格外沉重，使人久久难以忘怀！

一、从“人”到“牲口”的蜕变。

《骆驼祥子》写的是旧中国北平一个外号叫“骆驼”，名叫祥子的人力车夫的悲剧。 1、祥子原先具有许多劳动人民的优秀品质。

A、他有骆驼一般坚韧不拔的毅力。自从他选中了拉车这一行之后，最大的希望就是买上一辆自己的车。买一辆车得一百块钱。他想到“一天要是能剩一角的话，一百元就是一千天！把一千天堆到一块，他几乎算不过来这该有多么远。”但是他下定了决心，一千天，一万天也得买车。他买的第一辆车被大兵抢去了，他又得从零开始“挣扎和困苦”。看到别人喝酒抽烟跑土窑子，他也动过心，但他咬了牙还是不动一动自己攒的那点钱，坚持要买车，“即使今天买了，明天就丢了，他也得买。”

B、他勤劳本分，不愿吃剥削饭。在曹宅拉包月时，高妈虽劝他把钱放出去，放给那些“时常为一块钱急得红着眼转磨的人”“钱就会下钱”。祥子可不愿意。祥子和虎妞结婚后，虎

妞要祥子吃老婆的，还要祥子向刘四爷求饶，祥子坚决不去求老头子。后来虎妞说“我们买两辆车，赁出一辆去，你坐在家吃车份儿行不行？”祥子说“如果买两辆车，赁出一辆去，我自己还要拉一辆。”因为他觉得用力拉车去挣口饭吃，是天下最有骨气的事。

C、他心地善良，忠厚正派。在一个风之夜，他拉曹先生去看电影。自己坐在茶馆里等。忽然车夫老马儿走进来，由于又冻又饿，一进来就晕过去了，祥子买了十个羊肉包子，双手送到老车夫前，叫他们祖孙俩吃。又有一次晚上,他拉曹先生回家时,不小心翻车,把曹先生摔伤了,祥子主动提出辞工,情愿把工钱退回主人,表现出一人上劳动者的责任心和荣誉感。当曹先生逃走，他的钱被孙侦探勒索去之后，他曾想到到曹宅拿点东西。他心想“为曹宅的事丢了钱，再由曹宅给赔上不是正合适么？”但他转念又想“没能作到曹先生所嘱咐的，已经对不起人，怎能再偷他呢？??自己穷到这样，不能再让心上多个黑点儿！”可见，祥子的心地是多么正直善良，这种穷人的志气是多么感人！但是，正是一个这样纯洁高尚的人，最后还是经不住苦难的折磨，堕落了。

2、祥子遭到一系列天灾人祸的严重打击后，特别是虎妞死后，他的第二辆车也卖了，自此他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过去烟酒不沾，后来“烟卷可是吸上了瘾。一坐在车上，他的大手便向脚步垫下面摸去。”大家渴酒，他也陪着。过去他风里雨里，暑天寒冬，拉车不怕流汗，干活不惜力气，现在刮风下雨，他都不出车，身上有点酸痛，也一歇就是两三天。过去最怕最可耻的一件事，现在他打着哈哈似的泄露给大家－－他在夏先生家里拉包车时，受了夏太太的勾引，得了脏病，撒不出尿来！过去祥子为了实现自己买车的志愿，希望，他对顾客彬彬有礼，价钱也不多讲“坐上吧，瞧着给”，现在，他对于坐洋车的先生们“说翻了，过去就是一把，抓住他们五元十元钱，一身的洋服的袖子”“赠给他们这么个手印儿，还得照样给钱。”看着一条瘦得出了棱的狗在白薯挑子旁边等着吃点皮和渣子，他明白了他自己就跟这条狗一样，一天的动作只为捡些白薯皮和渣子吃。将就着活下去是一切，什么也无须多想了。

当初的祥子简直是一曲青春、健康和劳动的赞歌，而小说末尾的祥子已经是一具没有灵魂，不用思想的行尸走兽。他的美好理想和高尚品质全部更丧失干净，这是社会的罪恶。作者写道“苦人的懒是努力而落了空的自然结果，苦人的耍刺儿含有一些公理。”又说“人把自己从野兽中提拔出，可是到现在人还把自己的同类驱到野兽里去。祥子还在那文化之城，可是变成了走兽，一点也不是他自己的过错。他停止住自己的思想，所以就是杀了人，他也不负什么责任。”祥子的堕落是一个精神渐变的过程，他是在经历一系列的打击后，才一步步由“人”变成“牲口”的。

二、黑暗社会对祥子灵魂的触及。

人在社会生活中，受着社会的制约，他的道路是由他所处的社会环境、他所属的社会地位、他与社会的各种联系决定的。祥子的悲惨遭遇体现在他个人生活的三起三落中，反映一般劳动人民在旧社会的悲剧命运。并揭示了这种悲惨命运的社会根源，暴露了黑暗的旧中国社会尖锐的阶级对立。

（1） 买车－－丢车。

祥子“生长在乡间，失去了父母和几亩薄田，十八岁时就跑到城里来了”。[2]他到城里来后渴望创立新的生活。不久，他就看上了拉车这一行，认为拉车是更容易挣钱的。于是，他当上了人力车夫。开始，他是租别人的车拉，赚到的钱，除了交车租外所剩无几。后来，他想，一定要自己买一辆新车，顶漂亮的新车！买车成为他至高无上的理想，甚至是宗教。他坚信自己的愿望一定能实现。于是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从风里雨里的咬牙，从茶里饭里的自苦，整整地积攒了三年，他凑足了一百块钱，买上了自己的车。祥子高兴极了，他把买车的这一天定为自己的生日。从此，再不要交车租，拉多少钱全是自己的。他想，再干二年，又可以买一辆新一，一辆，两辆，他可以开个车厂子了

可是，就在他买了新车后不久，北京城外打起仗来，兵慌马乱，拉车的都不大出城。一天，祥子拉车到西城，有几个学生上清华，出了两块钱请他跑一趟。于是他冒险出城，走不了多远，连人车被兵们抢了去。祥子的衣服鞋帽，洋车，甚至系腰的布带都被兵们抢了去，只留给他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身伤，和满脚的泡。祥子这时心疼如刀搅，“以前的一切辛苦困难都可以一眨眼忘掉，可是他忘不了这辆车。”坚强的祥子流下了辛酸的眼泪。

这是祥子的一起一落，买车－－丢车。这一次沉重的打击，来自北洋军阀。我们从这里，直到了那个军阀混战的年代；看到了劳动人民朝不保夕的动荡生活，也看到了人民群众对反动军阀是如何地深恶痛绝。在这样动荡不安，灾难深重的年代里，祥子的这场厄运，不过是连年战乱给人民造成的浩劫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2）攒钱－－丢钱。

祥子在痛定思痛时，他想到，丢了车算了，逃命要紧。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祥子逃出来了，他刚逃出几步，看到黑暗中有三匹骆驼。祥子就牵着三匹骆驼逃出来了。但由于急于出手，只卖了三十五块钱。这件事后来传开了，大家即称他为“骆驼祥子”。三十五块钱买不到车，他只好又去租人家的车拉。他没有灰心丧气，决心再买一辆车。为了再买上车，别的车夫在大热天一般都买上十个铜子一包的茶叶茶，或者喝一碗白糖水，而祥子则只喝一个子儿一包的碎末，糖水就更谈不上了。每天他非拉过一定的钱数不收车，有时连拉一天一夜。为

了有固定收入，他拉上了包月。先是在杨先生家里拉。杨先生和杨太太有个习惯，他们“不准仆人闲一会儿，甚至不肯看仆人吃饭”。他忍无可忍，只好辞职不干。后来，他又到了曹先生家里拉包月。曹先生可是个好人，他把祥子当个人看。有一天祥子把曹先生拉得栽了跟头，两个人都跌得鲜血直流，他没扣祥子的工钱。曹先生是个有点新思想的人，竟被政府看成是革命党。有一天，祥子拉着曹先生在街上走，却被国民党特务孙侦探跟踪上了，孙侦探一把揪住他，要他拿钱买命。祥子不得已交出那个装着他的所有积蓄的闷葫芦罐儿。卖骆驼得来的三十五块钱，加上最近一段时间赚的钱，约有四五十块钱，全部被孙侦探敲榨去，而且连被子也一起被他卷走。又一次打击落到祥子的头上。买车丢车，攒钱丢钱，他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这是两起两落，这一次的打击来自国民党特务。孙侦探跟踪的对象是曹先生，对祥子的讹诈只不过顺手一击，就得到意外收获。而祥子则遭到致命打击。正象孙侦探所说“把你放了象放了个屁；把你杀了象抹个臭虫！”在那个 强取豪夺的社会里，穷人没有立足之处，反动派随时都可以置穷人于死地。

(3)买车－－卖车。

祥子被孙侦探敲诈无路可走，只好又回到那最不愿去的地方－－人和车厂。虎妞采取了十分卑鄙的手段使祥子上了钩，与他发生了关系。他们在婚后也没有改变主与奴之间的关系。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着激烈的冲突，这不是什么性格冲突，而是阶级冲突，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可言，是同床异梦的夫妻。后来，虎妞听说她父亲已把人和车厂卖了，带着钱跑了，她伤心得呜呜地哭起来，后悔“我这一宝押错了地方。”最后不得不买了一辆旧车给祥子拉，但是买车后不久，虎妞难产而亡。祥子与虎妞结婚，买了车，虎妞死了，祥子只好卖了车来安葬她。买车，丢车，攒钱，丢钱，买车，又卖车，真是三起三落。“象个鬼影，永远抓不牢而空受那些辛苦与委屈。”祥子的身体是那样强壮，性格是那样要强，而愿望和理想又是那样微小，只是想买上一辆车，做个独立劳动者，而一切者没有实现。这说明：旧社会何等黑暗，无门，没有穷人的活路。写这个小人物的悲剧，完全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3]

三、不幸的婚姻对祥子意志的腐蚀。

祥子悲剧的成因，还体现在婚姻问题上。把车场主刘四的女儿，老姑娘虎妞引到祥子的生活圈子，描写他们感情上生活上的纠葛，这成为祥子悲剧性结局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祥子在不理想的婚姻中与虎妞结合了。他们的结合始终都是很不自然的，虎妞是车场老板刘四的女儿，刘四是个流氓，无赖，既凶残又伪善。在他的教育下，虎妞成了一个粗野，泼辣的女人，也打下剥削阶级的烙印。但是虎妞也与其他青年妇女一样，追求着自己的婚姻